第102章 建奴来了(1/2)

正月二十七日的清晨,天色灰蒙,寒意彻骨。

屯粮城北门的城楼之上,潘浒肃然而立,手中举着一具黄铜包边的单筒望远镜,正凝神远眺着西北方向那白茫茫一片的冰海。镜片里,除了被寒风卷起的冰屑雪沫,暂时空无一物,但他的嘴角却噙着一丝冷峻而笃定的笑意。

如今,万事已然俱备,只差那群自投罗网的建奴,送上门来了。

他心中默念,思绪翻涌。在另一个时空的轨迹里,就是今日,一万四千军民魂断脚下这座小岛。但此刻,这个时空因为他潘浒,因为他苦心经营的登莱团练,悲剧绝不会再上演。乌讷格还有他所率领的两万建奴注定将会成为他精心“编织”的钢铁火网中,哀嚎挣扎的猎物。

乌讷格大军刚从陆上营寨开拔不久,其动向便已被登莱团练所洞悉。

这是来自天空中,超越时代的“千里眼”——由潘老爷不惜重金,通过“星河”兑换而来的dj无人机,正无声地翱翔在数百米的高空。其下传回的实时画面,清晰地显现在“远望”侦察分队操作员手中的屏幕上。

情报缺失、侦察手段落后……这一系列“不足恐惧症”,促使潘浒不惜耗费巨资,购置了五架性能可靠的dj无人机以及配套的充电站和中继设备,力求实现战场单向透明,达成“超视距侦察”的初级目标。同时,他精心甄选了一批读过书、识些字的伶俐少年,集中培训,组建了这支代号“远望”的特别侦察分队,直接隶属于他的亲卫营。此番正是“远望”小队的首次实战。

天色未明时,“远望”分队便已开始按计划,分批释放无人机进行巡逻侦察。直到第三架次无人机升空后不久,建奴大军终于出现在了西北方向的海边。

提前掌握敌情,意味着宝贵的时间与绝对的主动,接下来的战斗将会从容不迫。

按照预定计划,姚抚民亲自率领上千名龙武前营的军士,扛着大斧、铁镐等工具,来到距离西北海岸不远处的冰面上,热火朝天地开始“挖掘”冰壕。他们呼出的白气连成一片,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在空旷的冰原上传出老远,表演得煞有介事。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用水浇筑、冰冻而成的冰墙之后,登莱团练的两个步枪连、四百名步枪兵,在卢强的统一指挥下,正蓄势待发。战士们沉默地检查着手中的四年式11毫米单发步枪,将黄铜子弹压入弹仓。在他们侧后方,一队近卫携带两挺“大盘鸡”轻机枪和二十支配备弹鼓的“波波沙”冲锋枪,为步枪兵提供及时的火力支援与掩护。

潘浒担心火力输出过猛,会把这群好不容易引来的“恶狼”吓跑,导致精心策划的“瓮中捉鳖”变成一锅难以收拾的“夹生饭”,于是火力采取前轻后重配置,兵力也主要布置在北城墙以码头等预设防线上。

就在登莱团练进行最后准备的同时,乌讷格所率的两万余建奴及仆从军,正在光滑如镜的冰面上艰难跋涉。极寒天气让海冰坚厚足以承重,却也使得冰面异常湿滑,战马行走其上,步履蹒跚,随时可能失蹄。大军不得不分出大量人手牵马缓行,速度根本快不起来。

足足耗费了一个多时辰,建奴大军的前锋,一千多名主要由内喀尔喀部蒙古人组成的骑兵,才终于蹒跚着,接近了觉华岛西北海岸。

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正在冰面上“认真”凿挖的姚抚民所部,与突然出现的建奴前锋,几乎同时发现了对方。一方是蓄意在此“设障”等待,另一方则是怀着突袭之心悄然逼近,这突如其来的照面,让双方都愣了一下,场面瞬间凝固。

姚抚民到底是经验丰富的将领,他猛地一个“激灵”,脸上瞬间堆满了“惊骇”之色,用尽平生力气,嘶声大喊起来:“建奴……是建奴来了!兄弟们,快跑啊!!”

话音未落,他扔下手中就铁镐,转身撒开脚丫子就往岛上狂奔,一边跑还一边不忘回头声嘶力竭地呼喊:“快逃命!建奴杀来了!跑啊!”

主将如此,上千明军更是有样学样,发出各种惊恐的怪叫,丢弃手中的工具,如同炸窝的蚂蚁般,乱哄哄地调头就往岛内溃逃,队伍散乱,旗帜歪斜,俨然一副被吓破了胆的乌合之众模样。

一千多建奴前锋骑兵见状,先是愕然,随即爆发出一阵猖狂的狞笑。为首的甲喇额真操着一口蒙鞑话,叽里呱啦地叫嚷了一通,大意是明狗怯战,不堪一击。

随即,他哇哇狂叫着,挥舞着雪亮的弯刀,一马当先地率领着近千下马步战的马甲兵,追杀溃逃的明军。只留下百余人负责照看那些在冰面上行动不便的战马。

当姚抚民率领的诱饵部队成功“逃”入岛内,消失在前方的坡地之后,阻击的重任便落在了卢强指挥的两个步枪连肩上。四百名步枪兵,潜伏在冰墙之后,他们所能依仗的,便是手中那杆沉甸甸的四年式步枪,以及平日里千百次锤炼形成的肌肉记忆与纪律。

建奴前锋因为冰面湿滑,追击的队形有些散乱参差,但那股子长期劫掠养成的凶悍彪悍之气,却丝毫未减,嚎叫着逼近。

相距大约二百米时,卢强突然起身,拔刀前指,厉声吼道:“第七连!瞄准……开火!”

命令一下,瞬间爆发出震耳的枪声。

“砰……砰砰砰……” 二百支四年式单发步枪几乎在同时喷吐出炽烈的火焰与硝烟。

第一轮齐射的弹雨,如同死神的镰刀,向着冲锋的建奴甲兵横扫而去。

20余克重的半被甲圆头弹,以每秒400多米的初速脱膛而出,携带着恐怖的动能。冲在最前面的蒙古披甲骑兵,身上那简陋的皮甲或镶嵌铁片的棉甲,在这超越时代的步枪弹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

“噗嗤!”

“咔嚓!”

中弹的闷响与骨骼碎裂的声音瞬间取代了嚎叫。中弹之人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整个人猛地一顿,或是胸口炸开血洞,一声不吭地栽下马来;或是头颅如同烂西瓜般爆开,红白之物溅射在洁白的冰面上,触目惊心;战马悲鸣着摔倒,将背上的骑士狠狠甩出,筋断骨折。

仅仅一轮齐射,建奴前锋的冲锋势头便被硬生生遏制,冰面上人仰马翻,瞬间倒下了数十人。

就在第一连士兵开始迅猛而有序地装填第二发子弹时——扳开击锤到装弹位,打开活门,冒着青烟的黄铜弹壳被抛出,右手迅速从子弹袋中摸出一发新的定装弹填入弹膛,拇指顺势将击锤扳回待发位——整个流程熟练得如同呼吸,不过区区数秒——卢强的第二道命令已然响起:“第九连!开火!”

“砰——!”又是一片震耳欲聋的爆鸣,二百发子弹雨泼般洒向已开始混乱的敌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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