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遭遇(1/2)
队伍行进了约莫三十里,突然停了下来。
一名骑兵飞驰而来,在潘浒面前勒马:“禀老爷!前方有一队车马挡住了本方队伍的前进道路,猛连长正在与对方交涉。”
“挡道?”潘浒皱眉,“什么来路?”
“约三十余骑,还有十几辆大车。看打扮像是镖局,但气势很嚣张。猛连长让我等不要擅动,他正在周旋。”
“我去看看。”潘浒说罢策马向前。
方斌连忙带人跟上,低声吩咐左右:“打起精神,护好老爷。”
一行人来到前头,看到一队骑兵挡住了几个骑士,双方正在对峙。
登莱团练这边是一个骑兵班,人人擎着短步枪或者“二十响”,枪口虽未直接指向对方,但手指都搭在扳机护圈上,随时可以开火。他们面无表情,沉默地看着对面。
对面是五六个骑士,为首的是个少年,约莫十七八岁,骑着一匹高大的枣红马,头戴红缨毡帽,身穿宝蓝色箭袖袍,外罩一件皮质比甲,腰间佩刀。
他此刻正指着猛大骂骂咧咧:“瞎了你们的狗眼!知道这是谁家的车队吗?敢拦路?赶紧给爷让开,耽误了正事,你们担待得起?”
他身旁几个敦实遒劲的壮汉,个个跨骑高头大马,背上负着强弓,腰间挂着快刀。这些人不像少年那般激动,但眼神锐利,手都按在刀柄上,警惕地盯着对面这些人以及他们手中的“怪铳”。
面对对方的辱骂,登莱团练的骑兵都默不作声,但是手里的枪都已经上了膛,只待上级一声令下,便扣动扳机将这不知死活的嚣张孬货送回他们老家去。
一方是没有得到命令,不会擅自动手。另一方是心有忌惮,逞口舌之雄,却不敢轻易动手——那些黑沉沉的枪管,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见潘浒过来了,猛大快步上前禀报:“老爷,对方应是南直隶某个大户人家的车马队,气势很是嚣张。”
潘浒略作思忖,吩咐身后的方斌:“传令,打起登莱团练的旗号。加强向西向北方向的警戒,以防有伏。”
“是!”方斌立即下去布置。
旗手将日月旗高高举起,蓝底金徽在风中展开。
潘浒这才策马向前,来到对峙处附近。
对方数骑后方不远处,数辆大车停在由西南方向东来的一条岔道上,在其前方则是潘老爷麾下的一辆机枪马车。如此一来,似乎是潘老爷的车队将对方的车队“截”成了两段。
再往前,更多的大车停在了官道上。都是一色的轱辘大车,车体宽大,车厢用厚木板制成,车辕粗壮。挽马一色膘壮,毛色油亮,胸前挂着铜铃,不时传来叮铃铃的声音,随风飘远。
每辆车上都插着狼牙镖旗,旗面三角形,红底黑边,中间绣了一个的“孟”字,原来是镖局押镖。这领头的人应该是姓孟,或者是孟家镖局的镖头。每辆大车都有壮汉看管,还有车夫,个个颇为精悍,太阳穴鼓起,手掌粗大,显然是练家子。各车旁除了步行者,还有骑士拱卫,总数不下五十人。
尤其是那些骑士,皆头戴红缨毡帽,绑腿护腕,缁衣马裤,腰间缠着红色腰带,兵器除了马刀之外,均配有櫜鞬,显然是既精于马战,也善于骑射。
稍远处停着的一辆马车显得有些与众不同。青布车篷,榆木车架,看似寻常,但细看就会发现,车辕用的是上好的硬木,车轴包着铜皮,车轮辐条均匀致密。车窗帘子用的是细密的竹篾,隐约能看到里面还有一层绸帘。四周拱卫着十多个精壮汉子,数人背负弓袋箭囊,其余人等皆手持鸟铳,铳口朝下,但火绳都已点燃。
这辆车透着一种“低调奢华”的味道,里面坐的肯定不是寻常人物。
潘浒让猛大叫来骑兵班长。骑兵班长叫马刚,因为在家行二,大家都叫他马二。马二策马来到潘浒身边,低声讲述大致情况。
对方从西面的官道过来,大队都走到前面去了,后面的因为其中一辆车出了点小毛病,走得慢。凑巧的是,团练兵的队伍正好过来,两家就在这路口顶上了。
那少年带人上前,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潘老爷的队伍挡了道,要他们赶紧滚开让路。
“老爷,这些混账实在太无礼,”马二气愤地说,“一张嘴就要我们滚开让道,咱们还没说话,他们就骂上了。”
潘浒闻言也是一愣,显然不相信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嚣张之人,可马二的神情却告诉他,他没有幻听。
不由气笑了。他的手忍不住就想要拔枪。
那少年骑着快马,盛气凌人,颇有轻浮之色,让潘浒心中不喜,但考虑到己方却也有不妥之处——队伍确实庞大,官道也确实狭窄,没有必要为一点小事就与人发生冲突。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下令让自己的队伍退回来,让出道路。
可对面那少年居然猛地一声唿哨:“咻——!”
立时,后方的唿哨声此起彼伏应和。然后一群骑士就催马涌了上来,大约二十多骑,从车队后方快速驰来。这些人纯以双腿控马,双手空着,显示出高超的骑术。他们上来后,迅速在少年身后展开,个个持弓在手,虎视眈眈。甚至有人已经张弓搭箭,箭镞在午后的寒风中闪烁着森冷的光。
那年轻人见身旁人聚拢,更现出得意洋洋的神情,下巴扬起,用眼角斜睨着潘浒。
潘浒见状,低声骂道:“哪冒出来的傻逼!”
身边几名近卫立即从马鞍旁的袋子里取出圆形防弹盾牌——那是用钢板和凯夫拉材料复合制成的,直径约二尺半,中间有握把。
“哐、哐、哐!”盾牌迅速拼接,在潘浒前面搭起一道盾墙,以预防对方用弓箭和火铳突袭。
“准备战斗!”猛大大喊一声后,抄起对讲机,呼叫支援。
有人威胁到老爷的安危,这还了得?一时间,登莱团练的车队就如同炸了锅似的。
处在队伍前部的六连最先反应过来。在连长卢强的指挥下,两个排一百名步枪兵飞快的钻出马车,肩扛步枪,沿着官道跑步而来。
脚步声整齐沉重,“夸夸夸”的节奏让地面都在震动。
他们越过潘浒所在的位置,在狭窄的官道上排成一个10x5的方阵。
子弹上膛!“卢强大声喊出口令。
一片“咔嚓”声中,战士们将击锤扳至待击发位。
“上刺刀,据枪!”卢强再次大喊。
“刷——!”
一百支单发后装步枪同时动作。战士们从腰间皮质刀鞘中拔出新配发的三棱刺刀,刀身一尺二寸,三棱血槽,寒光闪闪。刀尾准确地插入枪口下方的刺刀座,顺时针旋转半圈,卡榫“咔”的一声锁死。
战士们双手端枪,枪托抵肩,枪身斜指前方。黑洞洞的枪口、尖利的刀锋,齐齐指向对面那些持弓的骑士。
卢强右手向前一挥,喊道:“前进!”
“夸!”右脚同时踏出,重重踩在地上。
战士们齐声厉喝:“退!”
每喊一声,脚步就踏出一步。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近百人的齐声呼喝,在空旷的官道上回荡,震得人耳膜发麻。
整个方阵一步一跺,轰然向前慢慢挺进。脚步整齐划一,落地时尘土飞扬。刺刀随着步伐微微起伏,像一片移动的金属森林。
对方傻了眼了。
那些镖师原本以为只是碰到了一伙奇装异服的地方豪强家丁,本想秀一把横的,吓退对方了事。谁知对方一转眼就拉出了这么一支阵型严整、杀气腾腾的军队。
面对上百个黑洞洞的枪口和近百雪亮锋锐的刺刀,即便是体态高大的骏马,也都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感。马匹不安地打着响鼻,蹄子焦促地来回踏步,有些甚至开始后退,任凭骑手如何勒缰都不听使唤。
方阵继续推进。
二十步。
十五步。
十步。
距离已经缩短到弓箭可以发挥最大威力的范围,但镖师们没人敢放箭——对方那种压迫感太强了,强到让人喘不过气。而且那些黑乎乎的枪管,一看就不是寻常火铳。
就在还有不到十步距离,冲突一触即发时——
“怎么回事?!”对面忽然传来一声暴喝。声音洪亮如钟,中气十足,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然后三匹健马从车队后方奔驰过来,马蹄翻飞,烟尘滚滚。马上骑手显然骑术精湛,在狭窄的官道上依然速度不减,转眼就到了近前。
那些镖师纷纷让道,个个恭敬地招呼:
“七爷!”
“七爷来了!”
很显然,这是领头的人来了。
潘浒抬手示意。
卢强立刻大喊:“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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