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血色归途，微光未泯（1/2）

“幽灵隼”如同一只被折断翅膀、浑身浴血的铁鸟，拖着长长的、混合着能量逸散和金属碎屑的黑烟，歪歪斜斜地冲出了那片已化为纯粹毁灭领域的盆地。身后，那吞噬一切的紫黑色能量光球仍在疯狂膨胀，将盆地边缘那些巍峨的古老金属残骸如同沙堡般轻易推平、汽化，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浪如同实质的墙壁，狠狠撞击在艇身上，让这艘饱经摧残的侦察艇发出更加令人心悸的呻吟。

艇舱内，警报灯疯狂闪烁，刺耳的蜂鸣声与外部毁灭的轰鸣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末日般的混乱。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臭氧味，以及……一丝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金色血气的甜腥。

林枫单膝跪地，一只手死死撑着剧烈震动的舱壁，另一只手捂住胸口，指缝间不断有金色的血液渗出，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晕开一小滩触目惊心的痕迹。他的脸色已经不是苍白，而是一种近乎死灰的黯淡，仿佛所有的生机都被那一记“混沌裂空”抽空。强行超越极限催动本源，撕裂空间，所带来的反噬远超想象，他体内那方刚刚有了一丝起色的混沌宇宙，此刻仿佛再次被投入了风暴之中，核心光点旋转滞涩，新点亮的星辰光芒黯淡，甚至连那些刚刚衍生出的混沌气流都变得紊乱不堪，在破碎的“山河”间横冲直撞，加剧着内部的伤势。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灵魂层面的剧痛，视野阵阵发黑，耳中只剩下血液奔流的轰鸣和远处爆炸的余响。

但他依旧强撑着，没有让自己彻底倒下。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透过布满裂纹、被烟尘糊住的舷窗，看向后方那逐渐被膨胀的毁灭光球彻底吞噬的盆地，确认默言者连同那个邪恶的矩阵已不复存在。

“成……功了……”他几乎是用气音吐出这三个字，随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更多的金色血液从嘴角溢出。

“林枫！”伊瑟拉第一个扑到他身边，精灵的脸上混杂着逃出生天的后怕、对林枫伤势的惊恐以及看到他苏醒的庆幸，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她颤抖着双手，却不敢轻易触碰他，生怕稍微一动就会让这具看似随时会破碎的身体彻底崩溃。她只能将精纯的自然能量毫无保留地、如同最温柔的溪流般输送过去，试图抚平那狂暴紊乱的气息，哪怕只是杯水车薪。

“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回基地！”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

影鸦死死握着操纵杆，手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她没有回头，但紧绷的背脊和压抑的呼吸暴露了她内心的波澜。“艇身受损超过百分之四十，动力下降，导航系统部分失灵……但我们出来了！”她的声音透过通讯传来，依旧保持着绝对的冷静，这是她在绝境中维系众人信心的方式。“堡垒，报告情况！”

后舱传来堡垒沉闷而虚弱的声音：“盾牌……能量耗尽，结构……多处损伤。我没事……还能动。”他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硬抗了最多的爆炸冲击，即使有重型铠甲保护，内腑也必然受到了震荡，但他一如既往地选择将伤痛埋在心底。

“幽灵隼”在影鸦高超的技艺操控下，凭借着残存的动力，艰难地在锈蚀峡谷复杂的地形中穿行，躲避着因盆地大爆炸而引发的、不断从顶部坠落的金属碎块和持续的能量震荡。每一次规避机动，都让艇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也让林枫的脸色更加难看一分。

归途，变得无比漫长而煎熬。

伊瑟拉不顾自身消耗，持续为林枫输送着自然能量，同时用精灵古老的治愈咒文低声吟唱，那空灵而宁静的声音，成了混乱舱室内唯一能带来些许安抚的力量。影鸦则将侦察艇的自动驾驶模式切换到最低限度的稳定航行，抽出身来到林枫身边，她看着地上那摊金色的血液和林枫惨烈的状态，紧抿着唇，眼中闪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痛楚。她默默地取出急救包，用最熟练的手法，尽可能处理林枫身体上因能量反噬而崩裂开的多处伤口，尽管她知道，这些皮肉伤对于林枫此刻的本源创伤而言，几乎微不足道。

“他……怎么样了？”堡垒也挣扎着从前舱通道挪了过来，看着林枫的样子，这个铁塔般的汉子声音都有些发颤。

伊瑟红着眼圈摇头，声音哽咽：“本源……再次受创，比之前……更严重……”

一种沉重的、混合着悲伤与无力的气氛，在小小的舱室内弥漫。他们赢得了战斗，铲除了默言者这个心腹大患，但付出的代价，却可能是一位他们视若支柱的同伴的生命。

就在这时，一直强撑着的林枫，手指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伊瑟拉立刻俯下身。

“……数据……记录……”林枫的声音细若游丝，几乎难以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