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复仇棋局(1/2)

楚青岚喉咙里发出最后一声破碎的嗬鸣,胸口剧烈起伏着,一口鲜血猛地喷溅而出,染红了身前的石板。

她圆睁着双目,浑浊的眼球里还凝着未散的绝望与不甘——兄长惨死的真相、自己遭受的屈辱、苏文清的残忍嘴脸,尽数刻在眼底,终究是死不瞑目。

她的身体缓缓瘫软下去,手臂无力垂落,发间断裂的银簪从指间滑落,“当啷”一声撞在石地上,在死寂的石室里格外刺耳。

而苏文清只是淡淡瞥了眼她的尸体,脸上没有半分波澜,仿佛脚下躺着的不是一条刚被摧残至死的人命,只是碾过了一粒无关紧要的尘埃。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起凌乱的衣袍,指尖拂过锦袍上沾染的血点,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拂去落在肩头的碎雪。

腰带系得一丝不苟,领口理得整整齐齐,连发丝都用玉簪重新束好,从头到尾都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从容,仿佛方才的暴虐与残忍,不过是完成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琐事。

尹志平望着拓跋烈慢条斯理系衣的模样,心头的惊涛骇浪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意。

他拾起半截断剑,目光死死盯着对方那双修长如玉的手——这双手,曾无数次在公堂之上握着惊堂木,摆出一副清正廉明的模样;

也曾在私下里,用那看似粗短的手指摩挲着茶杯,说着体恤百姓的话。可如今,这双手褪去伪装,露出原本的模样,却沾满了无辜女子的鲜血。

“缩骨功。”尹志平缓缓开口,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却依旧保持着镇定,“你修炼的是逍遥派的缩骨奇功,能将四肢骨骼收缩折叠,连关节都能错位重组,唯有头颅无法改变。

所以你平日里故意穿一些厚重的衣服,看起来体态臃肿,再用满脸油光和肥硕的身躯掩盖真身,连手指都刻意蜷缩成粗短的模样,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相信,你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苏文清。”

他的目光扫过苏文清的身形,从挺拔的脊背到修长的双腿,每一处都与往日的苏文清截然不同,“可缩骨功再精妙,也无法改变骨骼的根本轮廓。那日在破庙密室,我见你蹲身查看林晚秋尸体时,虽体态臃肿,却隐隐透着一股挺拔之气;还有你握笔的姿势,分明是常年习武之人的习惯,绝非文官的柔弱姿态——这些细节,我早该想到的。”

苏文清系衣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尹志平,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尹道长果然心思缜密,至于殷乘风和赵志敬嘛,就差点意思了。不错,这缩骨功我练了二十年,从离开西夏那年起,便日夜苦练,寻常缩骨功只能缩躯干四肢,我却硬生生练到能收缩指骨,便是为了掩盖这双练过武功的手。”

他抬起右手,五指缓缓舒展,指尖泛着淡淡的莹光。“你可知,为何每个死去的女子身上,都有一个修长的手指印?”苏文清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那是我吸取她们内力时,故意留下的,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在故意引导,让人怀疑楚青岚,哈哈。”

赵志敬听得怒火中烧,忍不住冷哼一声:“哼!什么缩骨功,不过是些旁门左道的妖术!你以为用这些伎俩就能掩盖你的罪行?林晚秋、苏婉清,还有那些被你残害的女子,她们的冤魂绝不会放过你!”

他最恨别人说自己不如尹志平,方才拓跋烈那句“差点意思”,早已让他憋了一肚子火,此刻更是借着怒火发泄出来。

拓跋烈瞥了他一眼,眼中满是不屑:“赵道长,你的脾气还是这般急躁。若不是看在你是全真弟子的份上,你此刻早已是一具尸体。”

殷乘风却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他握紧手中的断剑,目光平静地看向拓跋烈:“你这样做是为了复国吧,你大可光明正大召集旧部,与蒙古人抗衡。为何要用这般卑劣的手段,残害无辜女子?尤其是苏婉清,她是你的女儿,你怎能下得去手?”

提到苏婉清,苏文清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再无半分往日的“父爱”。

他转身走到楚青岚身边,蹲下身,伸出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哪怕她早已气绝,苏文清依旧满是恨意。

“楚青岚,你跟了我三年,鞍前马后,也算忠心。”苏文清的声音平淡得可怕,“今日,我便让你在黄泉路上做个明白鬼。”

他抬眼看向尹志平三人,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我本姓拓跋,名烈,是西夏景宗皇帝的第七代孙,真正的西夏皇族遗孤。”

“当年西夏未亡时,金国才是心腹大患。”苏文清整理衣袍的手顿了顿,语气里掺了丝冷硬的追忆,“我十几岁便被派去金国做卧底,学汉话、混官场,只盼着能为故国瓦解敌国根基。可谁能料到,蒙古铁骑竟崛起得那般迅猛——先踏平金国,转头便挥师西夏,我苦心经营的一切,终究成了泡影。”

“复夏会成立时,我便是第一任会长。你们之前遇到的那个‘拓跋烈’,不过是我找的替身,一个用来吸引蒙古人注意力的幌子罢了。”

“什么?”赵志敬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那个死去的拓跋烈,居然是假的?那他为何要承认自己是采花贼?”

“因为我要让他替我去死。”拓跋烈嗤笑一声,语气残忍,“蒙古人一直在追查复夏会的踪迹,尤其是我这个‘皇族遗孤’。我让替身顶着我的名字行事,就是为了让他成为众矢之的,而我则能以苏文清的身份,在朔方城安稳潜伏,暗中发展势力。”

他松开楚青岚的下巴,任由她的头无力地垂落。“至于苏婉清……”苏文清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她根本不是我的女儿。她的母亲,是当年金国贵族的小妾,怀着她嫁给了我这个‘金国官员’。我留着她,不过是为了让我的‘苏文清’身份更逼真——一个有妻有女的文官,才不会引起蒙古人的怀疑。”

尹志平心中一震,终于明白为何苏婉清的死状那般凄惨——苏文清?不,是拓跋烈。他望着她的眼神里,从来没有半分父女温情,那眼底翻涌的,自始至终只有赤裸裸的利用。

“你这般冷血无情,也配谈复国?”尹志平怒喝,“西夏的先祖若是泉下有知,定会为有你这样的后裔而羞耻!”

“羞耻?”拓跋烈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我为了复国,忍辱负重!我看着西夏的城池被蒙古人攻破,看着皇族的亲人被蒙古人屠杀,看着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西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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