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痴汉殷乘风(1/2)

摊贩收摊的吆喝声、行人归家的脚步声混在一起,本该是热闹散去的平和时刻,赵志敬却只觉得心头发紧——殷乘风的脚步已经朝着李莫愁离去的方向迈了出去,那背影透着一股不管不顾的执拗,像是要往火坑里跳。

“你疯了吗?”赵志敬一把拽住殷乘风的衣袖,力道之大险些将对方扯得一个趔趄,他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急怒,“那是李莫愁!赤炼仙子!江湖上谁不知道她杀人不眨眼?你追上去,是想被她的冰魄银针钉在墙上,还是想替那些被她灭门的无辜人再添一条冤魂?”

殷乘风却轻轻挣开他的手,甚至还抬手理了理被扯皱的衣襟,眼神里没有半分惧色,反倒闪着一种近乎痴迷的光:“赵道长这话就偏颇了。你方才也看见了,李仙子那般容貌,清冷如月下寒梅,若是落在贾似道那等油腻老贼手里,或是被他身边那些粗鄙爪牙惦记,岂不是明珠蒙尘,要沦入苦海?我身为明教光明左使,见此情景,怎能袖手旁观?”

“袖手旁观?”赵志敬被他这话气笑了,手指着前方,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又怕引来路人注意,连忙压低,“你知不知道她做过什么事?当年她跟陆展元情断,迁怒于何沅君,不过是看到一艘渡船的船帮上刻了个‘沅’字,就不管船上男女老幼,抬手便用毒针杀了满船的人!连三岁孩童都没放过!这等视人命如草芥的魔头,你居然还称她为‘仙子’?”

他本以为这番话能让殷乘风清醒,可没承想,殷乘风听完非但没皱眉,反而拍了下手,眼中兴奋更甚:“痛快!这般敢爱敢恨、随心所欲,才是我辈中人啊!”

赵志敬愣住了,张着嘴半天没反应过来,指着殷乘风,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你……你说什么?我辈中人?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赵道长莫急,”殷乘风笑着解释,还特意加重了语气,“不是‘被子’的‘被’,是志同道合的‘同道’,毕竟我现在还没有和她走进一个被窝。你也知道,我明教素来被朝廷和所谓的名门正派视作异端,行事本就不拘泥于那些繁文缛节。寻常人觉得李仙子狠辣,可在我看来,她不过是把心中的怨怼痛快发泄出来,总比那些表面仁义道德、背地里阴狠毒辣的伪君子强得多——这般真性情,难道不有魅力吗?”

赵志敬这才恍然大悟,心里暗自腹诽:难怪明教总被人当作邪魔歪道,原来连看人都跟正常人不一样!他还不死心,又抛出一个他觉得绝对能让殷乘风退缩的理由:“就算你觉得她‘真性情’,也得看看她的年纪!李莫愁如今已过三十,比你大了十多岁,要是结婚早都能把你给生出来了!你这般痴迷,传出去不怕江湖人笑话?”

哪料这话像是戳中了殷乘风的痒处,他双眼瞬间亮得像两团火,往前凑了凑,语气里满是期待:“赵道长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我就喜欢姐姐!年长些的女子,知冷知热,有风骨有见识,不像那些娇生惯养的小姑娘,动辄哭闹耍脾气。李仙子这般又美又强的姐姐,正是我心中所想!”

赵志敬耳听殷乘风痴语,脑中忽然“嗡”的一声,一段旧事猛然浮现——当年殷乘风与他的相好红姑有染,红姑与他同岁,比李莫愁还年长,却被殷乘风迷得神魂颠倒。后来殷乘风胆大包天,夜闯重阳宫放火,红姑竟帮着引开守卫助他逃脱。

他得知消息时怒不可遏,提剑便要去斩殷乘风,若不是尹志平暗中阻拦、悄悄放走殷乘风,他早就让对方血溅剑下,哪会有如今同闯高州的纠葛?

没错,赵志敬心里早有定论。当年事后,他见尹志平与殷乘风碰面时,神色间藏着默契,绝非初识模样;后来殷乘风又主动找他示好,刻意化解旧怨,这般举动太过反常。

种种细节串联起来,他便断定,当年暗中救下殷乘风、让他免于一死的,定然是尹志平。

不过最近二人共患难,赵志敬早已将这段旧怨压在心底,几乎忘了个干净。他也知晓红姑入了青楼,虽不时找别的男子寻欢,但也始终不曾忘记自己。对此,他心有芥蒂,却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殷乘风不同——他竟让红姑动了真心,这是赵志敬最难接受的。论外貌,殷乘风比他年轻俊朗;论武功,殷乘风身手灵动,满是少年活力,半点不输于他。每当看到殷乘风意气风发的模样,赵志敬心底总会冒出一丝隐秘的嫉妒,像根细刺,轻轻扎着,难掩不甘。

与殷乘风化干戈为玉帛后,赵志敬心里始终憋着个疑问。一日在破庙避雨,他终是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试探:“殷左使,你与红姑之事,我至今不解——她与我同岁,又身在风尘,你究竟是如何让她对你死心塌地的?”

殷乘风正擦拭着铁扇,闻言抬头笑了笑,语气坦诚:“赵道长,女人哪分什么年纪与身份?红姑若不是为了生计,谁愿在青楼里强颜欢笑?我从未把她的过往当芥蒂,待她时,也只把她当作寻常女子来呵护。”

他顿了顿,指尖摩挲着扇骨,又道:“再者,相处时哪需什么技巧?她懂我年少气盛时的莽撞,我也懂她故作坚强下的脆弱。有时我一个眼神,她便知我要换姿势;她一声轻叹,我便知她心绪不佳。这般默契,比什么甜言蜜语都管用。”

赵志敬听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想起这些年与红姑相处,从未问过她是否辛苦,只当她是排遣寂寞的伴儿;红姑偶尔流露脆弱,他也只当是女子矫情,从未放在心上。如今想来,红姑后来对他日渐冷落,哪里是变心,分明是攒够了失望。

“呵护”“默契”,这两个词在他耳边打转,让他喉头发紧。他望着庙外的雨帘,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竟连如何待人真心都没学会,只剩满心怅然,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殷乘风的话还没说完,赵志敬的脸色就已经沉了下去,可更让他如遭雷击的还在后面。殷乘风像是想起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声音压得低了些,却足够让赵志敬听得一清二楚:“对了赵道长,红姑还跟我说过,跟我在一起时,她总能舒舒服服的,不像从前那般委屈。她说有些人啊,只顾着自己痛快,从来不管旁人的感受。”

“活儿好”二字虽没明说,可那话里的意思,赵志敬听得真切。他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眼睛瞬间红了,握着剑柄的手紧得指节发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当年他与红姑相处,确实从未顾及过她的感受,只把她当作排遣寂寞的物件,如今被殷乘风这般点破,像是被人当众扒了衣服,又羞又怒,恨不得立刻拔剑将眼前这张嬉皮笑脸的脸劈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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