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市井荒嬉(2/2)

郭芙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鲜血几乎要渗出来,赵志敬这般作恶多端,竟还能如此快活,实在天理不容。

杨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杀意,目光四处扫视,很快便有了主意,转头对身旁的郭芙低声道:“这般杀了他们,太过痛快,反倒难解我心头之恨。你且去那边街口,租借一辆牛车来,待他们行事到关键时刻,咱们便将这草棚拆了,让他们在众人面前出尽洋相,这般惩罚,比杀了他们更让他难受。”

郭芙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亮色,虽觉得“关键时刻”四字有些羞人,却也觉得这法子着实解恨。赵志敬玷污她清白,害她陷入这般境地,若能让他当众出丑,身败名裂,比一剑杀了他更能平息她心中的恨意。她用力点头,咬牙道:“好,我这便去借牛车,定要让这对狗男女颜面扫地!”

……

赵志敬乍见洪凌波,眸中先是惊,随即漾开浓得化不开的喜。久别相思如藤蔓疯长,缠得二人呼吸都带着颤,只是这欢喜里,始终裹着一层化不开的惊惧。

宋代礼教森严,“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刻进骨髓,婚外私情更是大逆不道的罪孽。律法条文中明晃晃写着,凡妻妾与人通奸,其夫捉奸在床,可当场格杀奸夫淫妇,官府不予追责,反视为“正纲纪”。这般律法如同悬顶利剑,让多少暗生情愫者望而却步。

便如那潘金莲,纵然与武大郎夫妻不睦,也断无离婚再嫁的可能。宋代“七出之条”虽为男子休妻开了方便之门,女子却无主动离弃之权,除非丈夫身死或获官府特批,否则私自脱籍再嫁,便是“失节”,轻则被宗族唾弃、杖责流放,重则性命难保。

她既恋上西门庆,左右是个“失节”的死局,武大郎或许做不到,但他却有一个打虎的好兄弟,那就是悬在二人头上的一把利剑,倒不如先下手为强,除掉武大郎,反倒成了她眼中唯一的生路。

这般世道,女子的贞洁比性命更重,三从四德的枷锁捆得人喘不过气。大多女子只能逆来顺受,将心事藏进深闺,在压抑中耗尽一生。

不过宋代礼教虽苛,却也不乏逆俗而行之辈,《水浒》中还有很多这般写照。杨雄之妻潘巧云,嫁与好汉却心猿意马,与报恩寺和尚裴如海暗通款曲,借上香祈福之名行苟且之事,丫鬟迎儿为其遮掩,终致东窗事发,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卢俊义武功冠绝天下,家有娇妻贾氏,却难耐空闺寂寞,与管家李固勾搭成奸,二人不仅私通,更觊觎卢俊义的万贯家财,设计诬陷其通敌叛国,欲置之死地而后快。

这些女子皆困于礼教牢笼,却选择以极端方式挣脱,或因情欲,或因贪念,终究在纲常伦理的利刃下,落得个遗臭万年的结局,也侧面映出彼时女子命运的悲戚与无奈。

洪凌波还算好的,她自幼跟随李莫愁,见惯了江湖杀伐,少了几分闺阁女子的怯懦,多了几分敢破礼教的孤勇。

明知与赵志敬的私情是踏在刀尖上,却依旧抵不住心头的炽热,更何况二人只是私德有亏,可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赵志敬就更不用说了,他早就放下了那一套仁义道德,在他看来仁义道德就是工具,是用来忽悠人的,他可不会愚蠢的当成自己的枷锁。

这宋代的天,容得下三纲五常,容得下夫为妻纲,却容不下一段不合时宜的情,而他赵志敬偏要在这礼教的夹缝中,偷寻片刻的欢愉,从这方面来看,他和杨过倒是有某些相似的地方。

那日在云安城郊外的废弃钟楼外,赵志敬无意间撞见尹志平与小龙女相拥相缠,那般刺激、毫无遮掩的场景,竟让他心底生出一种异样的悸动,总觉得换个不同寻常的场地行事,反倒更有一番滋味。

故而他强压下心头的燥热,拉着洪凌波出了客栈,一路朝着闹市区而来。

此刻行至街市最繁华处,四周人声鼎沸,往来皆是陌生面孔,他心头那点隐秘的念头愈发强烈,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洪凌波,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附在她耳边,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凌波,你敢不敢……与我在此处?”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带着赵志敬身上淡淡的道袍香烛味,洪凌波瞬间便明白了他话中之意,脸颊唰地一下红透了,从耳根蔓延至脖颈,连耳尖都泛起了粉色。

她抬眼望去,只见四周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每个人都行色匆匆,目光偶尔扫过他们,虽无过多停留,可这般人潮涌动之地,若是行那苟且之事,一旦被人撞破,岂止是丢人现眼,简直是无颜立足于世,往后走到哪里,都要被人戳着脊梁骨唾骂。

她心中又羞又慌,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眼神有些闪躲。可当她对上赵志敬那双满是期待与挑衅的眸子,见他嘴角噙着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仿佛早已笃定她会应允,心中那点怯懦竟渐渐被一股好胜心与隐秘的渴望取代。

她本就不是循规蹈矩的性子,若非如此,也不会不顾世俗礼法,与身为全真道士的赵志敬暗通款曲。

沉吟片刻,她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抬眸迎上赵志敬的目光,声音带着几分颤意,却异常坚定:“你敢在此处,我便敢!”

“好!这可是你说的!”赵志敬闻言,脸上笑容愈发浓烈,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狂喜,一把攥紧洪凌波的手,拉着她就走进了那临时搭建的草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