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毒舌如刃(1/2)

晨光如碎金般洒在青石板路上,马蹄踏过,溅起细碎的尘埃。尹志平跟在赵志敬身后,青布道袍的下摆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素白的中衣。

他勒着缰绳的手骨节分明,指腹因常年握剑而磨出薄茧,此刻却因用力而泛白——自离开悦来客栈,赵志敬的话就像一根浸了水的棉线,缠得他心口发闷。

“师弟,你看这晨露沾在草叶上,倒像极了女子的泪珠。”赵志敬忽然勒住马,回身时,狭长的眼睛在晨光里闪着狡黠的光,“就像小龙女那样的人物,若是哭起来,怕是能让天下男子都心疼吧?”

尹志平的喉结动了动,没接话。他知道赵志敬这是在试探,就像猫捉老鼠时故意拨弄爪子,明明胜券在握,偏要戏耍到对方筋疲力尽。

穿越到这个世界后,他从最初对全真教清规的敬畏,到后来对小龙女的隐秘情愫,再到如今面对赵志敬的步步紧逼,早已学会了不动声色,可心底那根名为“小龙女”的弦,终究一碰就颤。

“都说古墓派的女子心如止水,不染尘俗,可我那日撞见小龙女瞧杨过的眼神,却藏着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柔意。”赵志敬捻着胡须,眼底泛着狡黠,“女人家的心思,我见得多了。若只是寻常牵挂,断不会有那般含着疼惜的眼神。依我看呐,定是为那杨过哭过——女人就是这样,泪珠子落过的地方,便会刻进骨头里,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他说罢冷笑,似是笃定自己看穿了什么,却没瞧见尹志平攥紧的拳,指节已泛了白。

赵志敬虽然没有看过原着,但他的话像根针,猝不及防刺中尹志平的软肋。尹志平太清楚那段往事——断龙石落下时,杨过那句“姑姑,我陪你”,让小龙女清冷的眼底第一次滚下泪来。那滴泪砸在古墓的青砖上,也砸进了她心里。

赵志敬虽龌龊,这话却剖得透彻。穿越前他见过太多女子,明知对方是渣男,只因流过泪、动过心,便迟迟放不下。杨过那般舍命相护的深情,比渣男的虚情假意重千倍,小龙女又怎能忘?尹志平望着前路,只觉喉咙发紧,原来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怎么,师弟这是默认了?”赵志敬轻笑一声,马鞭在手里转了个圈,鞭梢划过空气,发出细碎的响,“其实我倒是觉得,你对小龙女那点心思,倒也不算什么过错。江湖儿女,敢爱敢恨才是真性情,总好过藏着掖着,熬得自己形销骨立。”

他凑近了些,道袍上的皂角味混着淡淡的汗味飘过来,让尹志平下意识地偏了偏头。“你说你,年纪轻轻,一身好功夫,又深得师父和丘师伯看重,何必守着‘全真弟子’这四个字?”

赵志敬的声音压得低了,像在说什么贴心话,“依我看,不如找个机会向师父禀明,求他允你还俗。到时候风风光光娶了小龙女,生儿育女,不比在重阳宫打坐念经快活?”

尹志平终于抬眼,目光像终南山的积雪,冷得能淬出冰:“师兄这话,是劝我,还是盼着我犯戒?”

赵志敬被他问得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官道上荡开,惊飞了树梢上的麻雀。“师弟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自然是为你好。”

他收了笑,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你想啊,小龙女那般容貌,那般身手,放眼江湖,哪个男子不动心?你若不早些下手,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她被别人娶走?”

“别人?”尹志平捕捉到这两个字,心头猛地一紧。他知道赵志敬指的是谁——杨过。那个跳脱不羁、敢爱敢恨的少年,如今怕是早已住进了小龙女的心。

“可不是嘛。”赵志敬像是没瞧见他眼底的波澜,自顾自地说,“尤其是杨过那小子,跟在小龙女身边这么久,师徒朝夕相处,难保不会生出些别的心思。你也知道,古墓派的女子向来不谙世事,小龙女单纯得像张白纸,被那小子哄骗了也未可知。”

他顿了顿,故意拖长了语调:“再说了,你就算真能娶到小龙女,可她心里若装着别人,你这日子过得也未必舒心,不是吗?”

“所以你得趁早动手。”赵志敬的声音像淬了火的钩子,“等那二人真成了气候,生米煮成熟饭,你纵有通天本事,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小龙女的心一旦落了定,八头牛都拉不回。到那时,你这点念想,怕是连灰都剩不下。”

尹志平的手指猛地攥紧了缰绳,缰绳上的皮革硌得手心生疼。他想起穿越前读《神雕》时,看到小龙女为杨过跳崖,为杨过十六年苦等,心就像被钝刀子割一样。他总觉得,若是自己能早一步遇到小龙女,或许一切都会不同——可世间哪有那么多“若是”?

“师兄与其操心别人的事,不如多想想黑风盟的余党。”尹志平调转马头,声音冷得像结了冰,“之前师父就命我们追查此事,现在好不容易又找到了一些线索,若是就此断了,谁也担待不起。”

“急什么?”赵志敬不以为然地扬了扬马鞭,“黑风盟那群乌合之众,掀不起什么大浪。倒是你,师弟,我真瞧不得你这副模样——明明心里火烧火燎,偏要装作无动于衷,累不累?”

他策马上前,与尹志平并行,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恶意的引诱:“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若真娶了小龙女,我赵志敬第一个为你高兴。到时候你脱离了全真教,咱们也不必再为那掌教之位争来斗去,岂不两全其美?”

这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尹志平的痛处。他太清楚赵志敬的野心了——这老道士在重阳宫隐忍多年,早就觊觎着掌教之位,若自己真因犯戒被逐,他便是最大的受益者。

“师兄的‘好意’,我心领了。”尹志平忽然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只是不知师兄在妓院那五个时辰,是否也觉得‘快活’?”

赵志敬的脸色“唰”地变了,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那日被林镇岳所伤,他本就元气大伤,又被尹志平设计困在妓院,五个时辰的放纵耗尽了他本就虚弱的身子,至今腰侧还隐隐作痛,稍一用力就气虚喘促。这事是他的逆鳞,碰不得。

“你!”赵志敬手指抖得像风中残烛,青袍下的身子因怒而颤,“尹志平,你休要血口喷人!那分明是你设的局,故意引我入瓮!”

尹志平眉峰微挑,语气淡得像扫过湖面的风,却字字带刺:“哦?设局?我只知听那妓院老鸨说,师兄左拥右抱时,可是连声道‘再来几个’,怎的如今倒成了被人胁迫?”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赵志敬泛青的脸:“若不是那几个姑娘实在受不住,哭着求老鸨救命,师兄怕是要在那儿住上三五天吧?”

赵志敬气得眼前阵阵发黑,捂着胸口直喘粗气,腰间旧伤被这股怒火牵扯,疼得他额头冒汗。他从未想过,向来木讷的尹志平竟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专挑最疼的地方戳。

尹志平却立在原地,脊背挺得笔直。重生一世,他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赵志敬想揭他对小龙女的心思,他便敢掀对方逛妓院的龌龊;对方想拿全真教规压他,他就敢扯下那层道貌岸然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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