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十字架劫,苏宅新生(2/2)

裴文卿将告天护在身后,目光如电:“刘告天是刘家名正言顺的少爷,是刘老爷的亲生骨肉。你们这样做,就不怕将来刘老爷清醒过来,怪罪于你们吗?”

护院头领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在破败的院落中回荡:“怪罪?就是老爷下的命令!这小杂种冲撞了李道长,还勾结外人,企图谋害刘家,罪该万死!我们是在替天行道!”

告天闻言,眼中最后一丝对父亲的希望也彻底破灭了。原来,父亲真的如此恨他,恨不得他死。一股冰冷的绝望从心底涌起,让他浑身发冷。

裴文卿面色凝重,他知道今日之事已无转圜余地。他低声对小夏说:“小夏,我拖住他们,你带告天从后墙逃走。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保护好他!”

“可是裴公子你……”小夏担忧地看着裴文卿,她知道裴文卿虽然会些道法,但终究是个文弱书生,如何对抗这么多手持利刃的壮汉?

“别管我!”裴文卿的眼神异常坚决,“这是命令!保护好告天,就是保护湘雅最后的血脉!”

他突然向前冲去,手中撒出一把符纸,口中低喝:“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困!”

符纸化作数道金光,在护院们脚下形成一个临时的困阵,金光闪烁,让他们一时间行动迟缓,如同陷入泥潭。

“快走!”裴文卿回头大喊。

小夏不敢再犹豫,她拉起失魂落魄的告天,向后墙跑去。

“想跑?”护院头领怒吼一声,他体格强壮,最先挣脱金光的束缚,挥舞着鬼头大刀,一刀劈向裴文卿的后心,势大力沉!

裴文卿侧身躲过,刀风擦着他的衣角而过,带起一片寒意。但其他护院也陆续挣脱束缚,从四面八方围攻上来。裴文卿虽然有些道行,身手敏捷,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险象环生,身上添了几道新伤。

另一边,小夏带着告天跑到后墙,却发现这墙比想象中要高得多,而且墙体光滑,没有任何借力的地方。

“怎么办?”告天焦急地问,他能听到身后裴文卿与护院搏斗的声音,心急如焚。

小夏四处张望,急中生智,她发现墙角有一个被杂草掩盖的狗洞,虽然不大,但足够一个孩子钻过去:“告天,从这里!从这里钻出去!”

告天犹豫了,他看了看狗洞,又看了看小夏:“可是小夏姐姐你……你钻不过去的。”

“别管我!你快走!”小夏将告天用力推向狗洞,眼中含着泪,却无比坚定,“你是湘雅小姐唯一的希望!去苏家老宅,在那里等我们!裴公子和我……我们会想办法脱身的!快走!”

告天咬了咬牙,知道这是唯一的生路。他忍着伤痛,奋力向狗洞里钻去。就在他上半身已经钻出去,只剩下双腿还在墙内的时候,一个眼尖的护院发现了他们,举着钢刀怒吼着冲来:

“在那边!小杂种想跑!”

“小心!”小夏惊呼一声,在千钧一发之际,她没有丝毫犹豫,奋不顾身地扑向那个护院,死死抱住他的腿,用尽全身力气大喊:“告天快跑!别回头!”

“放开!你这贱婢!找死!”护院被抱得一个趔趄,怒不可遏,反手一刀,狠狠劈在小夏纤弱的背上。

“噗嗤!”刀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小夏惨叫一声,鲜血顿时染红了她的衣衫,如同盛开的红梅。但她依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抱住护院的腿不放,用身体为告天争取着宝贵的时间。

“小夏姐姐!”墙外传来告天撕心裂肺的呼喊,他泪流满面,却不敢停下,拼命地向墙外爬去。

护院见状大怒,又是一刀劈下:“找死!”

小夏终于无力地松开手,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在血泊中,双眼紧闭,生死不知。

“小夏——!”墙外,告天的哭喊声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绝望和悲痛。

护院想要翻墙追赶,却被及时赶到的裴文卿拦住。裴文卿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小夏,目眦欲裂,一股滔天的怒火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小夏!”他悲呼一声,眼中布满血丝,“你们这些畜生!我要你们偿命!”

他彻底愤怒了,不再保留任何实力。《镇魂秘录》被他催动到极致,金光不再是温和的护罩,而是化作一道道锋利的剑气,如同出鞘的利刃,刺向围攻上来的护院们。

“啊!”“我的手!”“这是什么妖法!”

护院们没想到平日里文质彬彬的裴文卿竟然如此可怕,顿时伤亡惨重,惨叫声此起彼伏。余下的护院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招吓得魂飞魄散,纷纷丢盔弃甲,抱头鼠窜。

裴文卿顾不上追赶,他急忙跑到小夏身边,颤抖着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虽然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但还存在。他稍稍松了口气,急忙从怀中取出救命的丹药,小心翼翼地塞进小夏口中,然后撕下自己的衣襟,为她包扎止血。

“小夏,坚持住!我马上带你去就医!”裴文卿的声音带着哭腔,他背起小夏,看了一眼告天消失的方向,眼神坚定,“告天,你一定要活下去!”

他背着小夏,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向着苏家老宅的方向,踉跄而去。夜色更深了,但他的心中,却燃烧着一团不灭的火焰。他知道,时间紧迫,每一刻都关系着两条人命,他必须尽快找到告天,并为小夏疗伤。

第三节:苏宅安顿,新生伊始

告天在黑暗中拼命奔跑,泪水模糊了视线,身后是火光和追兵,眼前是未知的黑暗。小夏姐姐为了救他,生死未卜;裴叔叔还在与护院搏斗;母亲又不知所踪。整个世界仿佛都抛弃了他,只剩下无尽的孤独和恐惧。

“娘……裴叔叔……小夏姐姐……”他一边跑一边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悲伤。脚下的山路崎岖不平,荆棘划破了他的衣衫和皮肤,留下道道血痕,但他浑然不觉疼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去母亲长大的地方。

凭着模糊的记忆和一种血脉相连的直觉,他向着栖凤坳方向跑去。夜色中的山路格外难行,怪石嶙峋,树木的阴影如同张牙舞爪的鬼怪。他好几次被绊倒,又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前行。

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东方泛起一丝鱼肚白,他看到了那片熟悉的竹林。晨雾缭绕中,竹林显得格外静谧而神秘。穿过竹林,他看到了那座若隐若现的苏家老宅。

“到了……终于到了……”告天踉跄着跑向老宅,体力已经透支到极限,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老宅依然破败,朱漆的大门早已斑驳脱落,露出木质的纹理,门环上长满了铜绿。但不知为何,当告天站在这扇门前时,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全感和归属感,仿佛这里就是他灵魂的港湾。

他推开虚掩的大门,门轴发出“吱呀”的呻吟,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他跌跌撞撞地走进院子,院子里杂草丛生,青石板路上布满了青苔,一派荒凉景象。

“有人吗?”他虚弱地喊道,声音在空荡的院落中回荡,却只引来几声鸟鸣作为回应。

这里已经荒废多年,除了偶尔回来打扫的裴文卿,再无人居住。

告天走进正堂,堂内陈设简单,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供桌上,摆放着苏家祖先的牌位,以及他母亲苏湘雅的灵位。灵位前,还放着一个香炉,里面插着几根燃尽的香梗。

告天跪在母亲的灵位前,看着牌位上“苏湘雅”三个字,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放声大哭。他哭自己悲惨的遭遇,哭母亲的早逝,哭小夏姐姐的牺牲,哭这世间的冷酷无情。

“娘……你在哪里……天儿好想你……天儿好怕……”

哭了许久,直到泪水流干,他才渐渐平静下来。极度的疲惫和伤痛袭来,他蜷缩在冰冷的角落,如同一个被遗弃的小兽,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而熟悉的敲门声将他惊醒。

“告天!告天你在里面吗?开门啊!是裴叔叔!”是裴文卿的声音,带着焦急和疲惫。

告天惊喜地爬起来,拖着伤痛的身体,急忙跑到门口,打开门:“裴叔叔!”

裴文卿背着昏迷不醒的小夏站在门外,他浑身是血,道袍破烂,脸上满是污迹和疲惫,但当他看到告天安然无恙时,眼中却爆发出欣慰的光芒:“太好了,你果然在这里。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告天看到裴文卿背上昏迷不醒、衣衫被血染红的小夏,心中一紧,眼泪再次涌出:“裴叔叔,小夏姐姐她……她怎么样了?”

“伤得很重,但还有救。”裴文卿将小夏背进屋内,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张还算干净的床上,“快,告天,帮我准备热水和干净的布。我们要立刻为她处理伤口。”

告天强忍悲痛,擦干眼泪,急忙跑到厨房。厨房里锅碗瓢盆落满了灰尘,但他顾不上这些,凭着记忆,生火、烧水。虽然从未做过这些事,手忙脚乱,还被火星烫到了手,但求生本能让他很快学会了基本操作。

裴文卿则小心地剪开小夏背上的衣服,露出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伤口已经开始发炎,情况十分危急。他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和珍贵的疗伤药材,开始为小夏施针止血,清理伤口。

告天端着一盆热水进来,看到小夏惨不忍睹的伤口,吓得脸色发白,但他还是强忍着恐惧,在一旁帮忙,递送热水、干净的布和药材。

“裴叔叔,小夏姐姐会没事吗?”告天担忧地问,声音里带着颤抖。

裴文卿专注地施针,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我会尽我所能。小夏是个坚强的姑娘,她为了保护你,连命都不要了,她一定能挺过去的。”

经过一番紧张的救治,小夏的伤势终于稳定下来,呼吸也平稳了许多,虽然依旧昏迷,但生命体征已经没有大碍。

裴文卿长舒一口气,这才感觉到自己浑身的剧痛和疲惫。他靠在床边,这才注意到告天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和脏污的脸:“你的伤也要处理一下。你娘要是看到你这样,会心疼的。”

告天摇摇头,固执地说:“我没事,一点小伤。先照顾小夏姐姐,她是为了我才……”

裴文卿不由分说地拉过他,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都是伤患,谁也别逞强。你身上的伤若不及时处理,也会发炎高烧。到时候,谁来照顾小夏?”

他打来清水,为告天清洗伤口,上药包扎。他的动作轻柔细致,充满了长辈的关怀,让告天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自从母亲去世后,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对待他了。

“裴叔叔,谢谢你。”告天低声道,声音哽咽,“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

裴文卿摸了摸他的头,就像小时候母亲对他做的那样:“傻孩子,跟你裴叔叔客气什么。你娘不在了,我就是你的亲人。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会照顾你,保护你。”

告天眼中含泪,终于问出了心中最痛苦的问题:“可是我爹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真的那么令人讨厌吗?我真的……是不祥之物吗?”

裴文卿叹了口气,眼神中充满了同情:“不是你令人讨厌,也不是什么不祥之物。告天,你要记住,你没有任何错。错的是那些心术不正的人。李品鉴那个妖道为了炼制邪丹,蛊惑了你父亲,让他相信你是克父克母的灾星。王允硕那个小人,则是为了自己的私利,在一旁推波助澜。你父亲……他只是被蒙蔽了双眼。”

告天黯然道:“所以父亲才那么恨我,恨不得我死……”

“别想太多了。”裴文卿安慰道,“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从现在起,你就安心住在这里。苏家老宅有你娘布下的法阵,虽然残破,但根基还在,相对安全。我会教你读书写字,传授你道法基础,让你有自保之力。”

告天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火花:“真的吗?我可以学道法?像娘一样?”

“当然。”裴文卿笑道,“你娘生前就会一些法术,你继承了她的天赋,血脉中就蕴含着灵性,学起来应该不难。而且,你昨晚不是已经成功施展了一个破邪符吗?那证明你很有潜力。”

接下来的日子里,告天在苏家老宅安顿下来。裴文卿每天为他疗伤,教他读书写字,传授《镇魂秘录》中最基础的道法知识。告天天资聪颖,又有着强烈的求知欲和复仇的决心,学习起来异常刻苦,进步飞快。

小夏的伤势也在裴文卿的精心照料和珍贵药材的调养下,逐渐好转。虽然还不能下床,但已经能说笑了。她经常给告天讲他母亲生前的事情,讲她如何温柔善良,如何坚强勇敢,如何深爱着他这个儿子。

“湘雅小姐最疼你了。”小夏靠在床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眼神却有些悠远,“她常说,你是她活下去的希望,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每次你生病,她都整夜不合眼地守着你。每次你取得一点点进步,她都会高兴好几天。”

告天听着这些,眼中既有温暖也有悲伤。他多么希望母亲还在身边,能亲眼看看他长大的样子,能教他更多的东西。

一天晚上,告天在院子里练习裴文卿教的静心咒。他盘膝而坐,双手结印,调整呼吸,感受着天地间的灵气。月光如水,洒在他身上,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宁静和祥和。

突然,他感到胸前的护身符——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微微发热。那是一种温润的暖意,从胸口传遍全身。

“娘?是你吗?”告天惊喜地轻声问道,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护身符的光芒越来越亮,最终化作一个模糊而温柔的白色身影。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告天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就是母亲的气息,充满了慈爱和关怀。

“天儿……”一个微弱却熟悉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如同天籁,“好好活着……娘永远爱你……”

“娘!”告天惊呼,伸出手想要触摸那身影,身影却如同泡沫般,渐渐消散在月光中。

裴文卿闻声赶来,看到告天满脸泪痕地伸着手,心中便已明白了几分:“怎么了?”

告天激动地抓住裴文卿的衣袖,声音颤抖:“我感觉到娘了!她刚才来看我了!她跟我说,她爱我!”

裴文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中元节快到了,阴阳两界的屏障会变得薄弱,鬼门将开。或许,湘雅真的能借着这个机会,短暂地回来看你一眼。”

告天眼中充满了期待:“那我还能再见到娘吗?”

“或许吧。”裴文卿摸了摸他的头,眼神深邃,“但现在,你要更加专心地学习道法。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也不辜负你娘的期望。她一定希望看到你成为一个强大、正直的人。”

告天重重地点头,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我一定会努力的!娘,裴叔叔,小夏姐姐,我发誓,我一定会变强!”

从那天起,告天学习更加刻苦。他不仅学习道法,还开始学习医术、拳脚功夫。他天资聪颖,很快掌握了基础道法,能画出各种简单的符咒,甚至能勉强调动一丝天地灵气。

小夏的伤势也完全康复,她开始打理老宅的事务。虽然条件简陋,但她总是能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她种上了蔬菜,养了几只鸡鸭,让这个荒废的宅院重新充满了烟火气和生机。

裴文卿看着告天的飞速进步,倍感欣慰。他知道,这个孩子注定不平凡,身上背负着宿命和仇恨,将来必有一番作为。他开始教他更深奥的道法,并告诉他关于李品鉴和邪道的更多事情,让他明白自己将要面对的敌人有多么可怕。

然而,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一天夜里,裴文卿在巡视老宅外围的法阵时,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痕迹。在法阵的几个关键节点上,有人用邪术进行了破坏,虽然被他及时发现并修复,但这无疑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有人试图破坏法阵。”裴文卿面色凝重地对告天和小夏说,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看来李品鉴已经伤势好转,并且发现我们在这里了。他派人来探路了。”

告天握紧拳头,眼中闪烁着战意:“让他来!这次我一定不会怕他!我要为小夏姐姐,为我娘,讨回公道!”

裴文卿摇头,按住他的肩膀:“不要轻敌。李品鉴修炼邪术数十年,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他虽然被你娘重伤,但根基还在,依然十分危险。我们必须加强防备,迎接一场硬仗。”

他取出《镇魂秘录》,开始研究更强大的防护法阵和攻击符咒。告天和小夏也帮忙布置,三人齐心协力,加固法阵,准备符咒,打造兵器。整个苏家老宅,都笼罩在一种紧张而肃杀的气氛中。

但在这一刻,他们彼此扶持,如同家人般温暖。告天、裴文卿、小夏,三个被命运抛弃的人,在这个破败的老宅里,组成了一个全新的家。苏家老宅这个曾经荒废的地方,因为有了他们的存在,重新焕发了生机。

夜深人静,告天独自一人站在院中,望着夜空中的明月。月光洒在他年轻而坚毅的脸庞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他心中默默发誓:

“娘,您看到了吗?天儿没有让您失望。我会变得更强,保护所有爱我的人。总有一天,我会让那些伤害我们的人,付出血的代价!李品鉴,王允硕,还有……我的父亲,我一定会回来,揭开所有的真相!”

夜风拂过竹林,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着少年铿锵有力的誓言。一场新的风暴,正在酝酿。而风暴的中心,正是这个在仇恨与希望中重生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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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