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无面之影,窃魂之书(1/2)
第一节:消失的第七人
青溪镇的劫后余生,带来了一种奇异的宁静。曾经被黑风侵蚀的土地,在刘念雅菩提之力的滋养下,绿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苏,甚至比以往更加生机勃勃。镇民们怀着劫后余生的敬畏与感激,重建家园,生活似乎正一步步回归正轨。
刘告天、刘念雅与苏湘雅三人的关系,也在这场并肩作战后变得愈发紧密。他们不再是单纯的血脉亲人,更是一个牢不可破的守护同盟。白日里,刘告天会指导镇上的青壮修复房屋,加固防御;刘念雅则像个小天使,用她与生俱来的亲和力安抚着那些仍心有余悸的孩子,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剂良药;而苏湘雅,大多时候会静坐在院中的菩提树下,双目微阖,仿佛在聆听整个青溪镇的呼吸,感知着每一寸土地的脉动。
然而,在这片祥和的表象之下,一丝不和谐的暗流,正悄然涌动。
起初,只是镇口杂货铺的王大娘在闲聊时无意中提起:“哎,你们说怪不怪?东街那个叫李三的货郎,都三天没见着他出来吆喝了。往常他可是镇里起得最早的那一个。”
有人接话:“许是出远门进货去了吧。”
“不像,”王大娘摇着头,满脸疑惑,“他老婆前天还问我见着李三没,说他头天晚上说出去走走,就再没回来。家里头天亮了才发现人没了,门还好好地锁着。”
这番话在当时并未引起太多注意。青溪镇不大,但人员流动也算频繁,偶尔有人外出几天并不稀奇。
但到了第五天,事情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失踪的,不止李三一个。
一个在镇南织布的年轻寡妇,一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木匠,还有一个总爱在河边钓鱼的老秀才……短短五天之内,接连有六个人离奇失踪。他们身份各异,年龄不同,唯一的共同点是:都是在夜间悄无声息地消失,且门窗完好,没有丝毫搏斗或强行闯入的痕迹。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镇民心中蔓延开来。刚刚从黑风镇的梦魇中挣脱的人们,再次被一种未知的恐惧所笼罩。夜晚的青溪镇,变得死一般沉寂,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连狗都不敢大声吠叫。
刘告天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绝不是普通的失踪案。他动用龙魂之力感知,却发现空气中没有一丝一毫黑风镇那种邪祟的气息。这股力量,阴冷、诡秘,却又极其收敛,仿佛一个幽灵,在暗处窥伺着一切,不留任何痕迹。
苏湘雅的眉头也紧锁起来。她每日静坐,能清晰地感受到青溪镇的生命气场。这些人的消失,并非死亡,因为他们的生命之火并未熄灭,而是……变得模糊、遥远,仿佛被一层厚厚的浓雾所隔绝,与她之间的因果线被某种力量强行扭曲、遮蔽了。
“这不是妖魔,也不是鬼怪。”苏湘雅在家庭会议上,用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说道,“这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力量。它不直接夺取生命,而是‘窃取’存在。”
“窃取存在?”刘念雅睁大了眼睛,小脸上满是困惑。
“是的,”苏湘雅解释道,“它抹去一个人在世间的痕迹,让他的亲人、朋友逐渐忘记他,让他的存在本身变成一个虚无的泡影。这是一种比死亡更残忍的剥夺。”
刘告天的心沉了下去。如果连母亲都感到棘手,那对手的层次,恐怕远超他的想象。
第七个失踪者,是在第六天晚上出现的。
这一次,事件变得愈发扑朔迷离。
失踪的是镇上的更夫,赵老四。他是个胆大心细的老兵,身上还带着几分煞气。自从镇上开始出事,他每晚打更都格外小心,手里不仅提着更锣,还握着一柄磨得锃亮的短刀。
然而,他还是消失了。
第二天清晨,人们只在镇中心的石桥上,发现了他的更锣和那柄短刀。更锣静静地躺在桥中央,短刀则插在桥头的石缝里,刀尖朝下,仿佛它的主人曾用它奋力抵抗过什么。
最诡异的是,在更锣的旁边,用一种不知名的暗红色颜料,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那符号像是一本书,书本是打开的,但书页上没有字,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空白的人脸。人脸的轮廓模糊不清,仿佛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混沌的空白。
刘告天赶到时,看到那个符号,龙魂之力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动起来,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警兆。他能感觉到,这个符号充满了某种“规则”性的力量,冰冷、死寂,仿佛在宣告着一种不可违逆的宿命。
“这是‘无面之书’的印记。”一个苍老而颤抖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镇上最年长的百岁老人,陈瞎子,拄着一根拐杖,颤巍巍地走了过来。他双目失明,但此刻却仿佛“看”到了那个符号,浑浊的眼眶里流露出极致的恐惧。
“陈老,您知道这是什么?”刘告天急忙上前问道。
陈瞎子浑身一哆嗦,嘴唇发白:“是……是那个传说……我小时候听我爷爷的爷爷说过……青溪镇……不能有第七个……”
他的话语断断续续,充满了混乱和恐惧。
“什么传说?什么不能有第七个?”刘告天追问道,声音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陈瞎子被他一喝,反而吓得清醒了些,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近乎梦呓的语调说道:“传说……青溪镇的地基下,埋着一本‘窃魂之书’。它没有实体,只是一种‘概念’的存在。每隔百年,当镇上的怨气、死气、或是某种负面情绪积累到极致时,它就会‘苏醒’。”
“苏醒后会怎样?”刘念雅忍不住问道。
“它会‘阅读’。”陈瞎子的声音愈发阴森,“它会挑选镇上的居民作为它的‘读者’。被选中的读者,会被它吸走灵魂,成为书的一部分。他们的记忆、情感、存在的一切,都会被记录在书页上,变成一张张没有面孔的空白。而他们本人,则会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出生过。”
“那……为什么是第七个?”刘告天敏锐地抓住了关键。
“因为……七,是一个完整的‘章节’。”陈瞎子牙齿打颤,“当第七个读者被选中,这一章就完成了。届时,‘窃魂之书’会彻底实体化,降临人间,将整个青溪镇……都变成它书中的一个故事。所有的人,都会成为书里没有脸的角色,永远活在它编织的剧情里,重复着无尽的轮回。”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头顶炸响。
原来,这并非简单的连环失踪案,而是一个关乎整个青溪镇存亡的巨大诅咒!前六个人的消失,都是在为这个恐怖的“章节”做铺垫。而赵老四,就是第七个,也是最后一个“祭品”。
他的失踪,意味着“窃魂之书”的降临,已是迫在眉睫!
刘告天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黑风镇的毁灭是外部的、狂暴的,而眼前的危机,则是内部的、无声的,它像一张无形的巨网,将所有人都困在其中,等待着被彻底吞噬。
他看了一眼母亲,苏湘雅的脸色凝重到了极点。她显然也从陈瞎子的传说中,印证了自己之前的感知。这种力量,已经超出了传统的范畴,更接近于一种世界规则的扭曲。
“我们必须找到那本书,在它彻底降临之前,毁掉它!”刘告天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是……书在哪里?”刘念雅焦急地问,“陈爷爷说它没有实体,埋在地基下,我们怎么找?”
是啊,怎么找一个“概念”的存在?
刘告天陷入了沉思。他的目光再次落回桥上那个诡异的“无面之书”符号。龙魂之力带来的警兆,似乎就是从这个符号上发出的。
他缓缓走上前,伸出手,想要触摸那个符号。
“告天,小心!”苏湘雅出声提醒。
但刘告天没有停下。他的指尖,在距离符号还有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他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粘稠的力量正从符号中渗透出来,试图侵入他的身体,读取他的记忆。
“好家伙……”刘告天心中冷笑,“还想把我当成读者?”
他非但不退,反而催动起一丝精纯的龙魂之力,主动向那股力量探去。
刹那间,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他的脑海。那不是具体的画面或声音,而是一种混乱的、充满恶意的“情绪”。他“看”到了无数张扭曲、痛苦的脸,听到了无数声绝望的哀嚎。他感觉到自己仿佛被投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意识正在被一点点剥离,即将与那些虚无的灵魂融为一体。
“给我定!”
刘告天猛地一声低喝,龙魂之力在他体内轰然爆发,如同一颗太阳,瞬间将那股阴冷的力量驱散。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脸色一阵苍白。
“告天,你怎么样?”苏湘雅和刘念雅立刻扶住他。
“我没事……”刘告天喘着气,眼中却闪过一丝明悟,“我找到线索了。”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看向镇子的一个方向。
“那东西……它有‘坐标’。它不是埋在整个青溪镇的地基下,它有一个具体的‘巢穴’。那个符号,既是它的印记,也是一个‘信标’。通过它,我能模糊地感觉到它的位置。”
“在哪里?”苏湘雅急问。
刘告天缓缓吐出三个字:
“镇……义……学。”
镇义学,是青溪镇唯一的一座学堂,由几代镇民捐资建成,供镇上的孩子们读书识字。那里本应是全镇最阳光、最充满希望的地方。
谁能想到,那窃取灵魂、抹杀存在的恐怖诅咒,其根源,竟然会隐藏在这样一个地方?
悬疑的迷雾,终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而口子后面,是更加深邃、更加令人不寒而栗的黑暗。
一场与“概念”本身的战争,即将在青溪镇最神圣的殿堂里,悄然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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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空白的书页与被遗忘的先生
镇义学坐落在青溪镇的东北角,是一座古朴的院落。院里有一棵高大的槐树,据说与青溪镇同寿。此刻,正值午后,阳光透过槐树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本应是一片书声琅琅的景象,却因为镇上的恐慌而变得空无一人,寂静得有些诡异。
刘告天、苏湘雅和刘念雅三人站在义学的大门前,能清晰地感受到从院内散发出的那股阴冷、死寂的气息。它不像黑风那样狂暴,却更像一个无形的黑洞,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生机与声音。
“就是这里。”刘告天的目光锁定着院内那棵老槐树,“那股力量的源头,就在槐树下面。”
苏湘雅点了点头,她的神色比之前更加凝重:“这里的因果线已经完全混乱了。过去、现在、未来,仿佛都被搅成了一团乱麻。我的寂灭之力,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压制。”
刘念雅也小声说道:“爷爷,我感觉不到这里有任何开心的情绪。那些孩子们读书时的快乐,好像……都被擦掉了。”
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这个地方,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棘手。
刘告天推开虚掩的木门,三人走了进去。
院内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仿佛每天都有人精心打理。但这份干净,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它没有生活的气息,更像是一个……标本。
他们穿过院子,来到正堂的学堂。学堂里,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黑板上还留着半首没有写完的诗。一切都停留在某个寻常的午后,仿佛老师和学生们只是暂时离开,很快就会回来。
但刘告天知道,他们回不来了。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讲台后方的墙上。
墙上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面是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百年树人”。
然而,此刻那四个字,正在发生着诡异的变化。墨迹仿佛活了过来,正在缓缓地流动、变淡,就像水滴融入了海绵。匾额的木料,也呈现出一种风化千年的灰白色,仿佛随时都会崩解。
“它在吞噬这里的概念。”苏湘雅低声说道,“‘教书育人’这个概念,正在被它抹除。当这个概念彻底消失,义学也就不复存在了。”
刘念雅走到一张课桌前,用小手轻轻抚摸着桌面。她闭上眼睛,喃喃道:“我好像……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很温柔的声音,他在教孩子们念‘人之初,性本善’……但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刘告天心中一动,走到女儿身边,蹲下身子:“念雅,你能再仔细听听吗?那个声音,属于谁?”
刘念雅蹙着小小的眉头,努力地感受着。片刻后,她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我不知道他是谁……我感觉不到他的名字,也感觉不到他的样子……他就像……就像一张空白的纸。但是,我知道,他是个好人,他很喜欢这里的孩子们。”
一张空白的纸……
刘告天立刻联想到了那个“无面之书”的符号。被窃取了灵魂的人,都会变成书页上没有五官的脸。难道,这个被遗忘的先生,就是第一个受害者?
不,不对。陈瞎子说,书是每隔百年才苏醒一次。如果这个先生是受害者,那应该是最近的事。可镇上的人,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提起过这位先生了。就连那些年长的镇民,在谈论义学时,也只说这里“曾经有过一位很好的先生”,却没人能说出他的名字,甚至样貌。
他被遗忘了,不是最近,而是很久以前。
“我们分头找找看。”刘告天站起身,“任何不寻常的东西都不要放过。”
三人开始在学堂里仔细搜寻。刘告天检查着每一张桌椅,每一寸墙壁,试图用龙魂之力找出残留的痕迹。苏湘雅则站在院子中央,闭上双眼,用她强大的神识,梳理着这里混乱的因果。刘念雅则凭着孩子的直觉,在院子里四处走动,感受着那些被压抑的情绪。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太阳渐渐西斜,院内的光线变得昏暗起来。
“找到了!”
突然,刘念雅的声音从老槐树下传来。
刘告天和苏湘雅立刻赶了过去。只见刘念雅正指着槐树根部一个不起眼的树洞。那树洞很小,像是被虫蛀出来的,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有什么。
“这里面,有那个先生的东西。”刘念雅肯定地说道。
刘告天蹲下身,将手伸进树洞。他的手指触到了一个坚硬的、冰冷的物体。他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
那是一本小小的、线装的笔记本。
笔记本的封面已经泛黄,边角磨损得厉害,但保存得还算完好。封面上,没有书名,也没有署名,一片空白。
刘告天翻开第一页。
上面是用清秀的毛笔字写的一行字:
“庚子年秋,余至青溪,见镇民淳朴,孩童聪慧,心甚喜之。遂设义学于此,愿以毕生所学,为青溪百年树人。”
字迹温润,透着一股书卷气。刘告天能感觉到,写下这些字的人,必然是一位心怀大爱的君子。
他继续往下翻。
笔记本里,记录的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是一位乡村教师的日常。
“今日教小石头识字,他总将‘天’字写成‘夫’,甚是可爱。罚他抄写十遍,他却偷偷在我桌上放了一颗野果。”
“春雨连绵,屋顶漏雨。幸得李三货郎相助,搬来梯子修补。其人虽市井,却有侠义之心。”
“河边钓鱼的张秀才,今日送来一尾鲜鱼,言说是感谢我教其孙读书。推辞不过,只得收下。晚间炖了一锅鱼汤,与孩子们共享,其乐融融。”
……
一页页翻过,一个鲜活的、充满爱心的先生形象,跃然纸上。他叫顾远。这个名字,在笔记本的扉页内侧,用极小的字写着,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顾远之……
刘告天默念着这个名字,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他仿佛能看到,一个温和的读书人,在这座小小的院落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将自己的心血与汗水,倾注在这群孩子身上。
然而,当他翻到笔记本的后半部分时,字迹开始发生了变化。
起初,是字迹变得潦草、慌乱。
“近来常感疲惫,夜有噩梦。梦中总有一本无字之书在眼前浮现,书页翻动,却不见一字,只觉心神不宁。”
“今日授课时,竟忘记了自己讲到何处。孩子们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困惑。我……我是怎么了?”
“我开始忘记一些事情。昨天教过的诗,今天竟想不起来。李三的名字,也记了半天才想起。我好像……正在变成一个空壳。”
再往后,字迹变得扭曲、挣扎,仿佛书写者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那本书!它又来了!它在吸我的思想!我的记忆!我教过的孩子的脸,他们的名字……都在消失!不!我不能忘!我是顾远之!我是青溪镇的先生!”
“小石头……李三……张秀才……王大娘……别忘……别忘了我……”
最后一页,只有几个用尽全身力气刻划出来的字,字迹深陷纸背,带着无尽的绝望与不甘。
“我……是……谁?”
之后,便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刘告天合上笔记本,双手微微颤抖。他终于明白了。
顾远之先生,就是“窃魂之书”的第一个受害者,也是它的“囚徒”。
百年前,当“窃魂之书”第一次苏醒时,顾远之先生凭借他强大的意念和对这片土地深沉的爱,成为了它的第一个“读者”。但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完全吞噬,而是在最后一刻,将自己所有的记忆、情感、以及对青溪镇所有人的认知,都封印在了这本笔记本里。
他用自己的“存在”,为“窃魂之书”构建了一个“牢笼”。
笔记本,就是他的“道标”,是他对抗遗忘的最后壁垒。
而“窃魂之书”,也被迫与他绑定,无法离开义学半步。它只能沉睡,等待着下一次苏醒的机会。
“原来是这样……”苏湘雅也走了过来,她从刘告天手中接过笔记本,感受着上面残留的意念,叹息道,“他以一人之力,将这诅咒困了百年。这本笔记,既是他的遗言,也是封印它的锁。”
“那为什么现在又苏醒了?”刘念雅不解地问。
刘告天将目光投向那棵老槐树,沉声道:“因为封印,松动了。”
他走到槐树下,将手掌贴在粗糙的树干上。龙魂之力缓缓渗入,他立刻“看”到了树干内部的景象。
只见槐树的中心,已经完全被掏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空洞的中央,正悬浮着一本由纯粹黑暗能量构成的、虚幻的“书”。
那本书,就是“窃魂之书”。
而顾远之先生的笔记本,此刻正被无数黑色的触手缠绕着,那些触手正一点点地侵蚀着笔记本上的字迹。每当一个字被侵蚀掉,顾远之先生留下的封印就会减弱一分。
“黑风镇的劫难,虽然被我们平息,但那股庞大的怨气和死气,彻底扰乱了青溪镇的气场,给了它可乘之机。”刘告天解释道,“它吸收了那些负面能量,力量大增,终于开始侵蚀封印。而最近失踪的六个人,就是它苏醒后,为了完成‘章节’而进行的‘捕食’。”
“那赵老四呢?他是第七个,他失踪后,书就应该降临了才对。”苏湘雅提出了疑问。
“不。”刘告天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赵老四不是被选中的第七个‘读者’。他是……一个‘变数’。”
他回想起赵老四失踪现场的那柄短刀。
“赵老四是个老兵,身上有煞气,意志也比普通人坚定。当他被‘窃魂之书’选中时,他进行了反抗。虽然最终还是被吞噬,但他的反抗,在‘书’的‘章节’里,留下了一个‘瑕疵’。这个瑕疵,导致‘窃魂之书’的降临仪式,被延缓了。”
“延缓了多久?”苏湘雅追问。
“我不知道。”刘告天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但肯定不会太久。它现在正在全力侵蚀顾先生的笔记本,一旦笔记本上的字迹被完全抹去,封印就会彻底破碎。到那时,它就不需要什么‘章节’了,它会直接降临,将整个青溪镇彻底吞噬。”
“那我们现在就毁了它!”刘念雅握紧小拳头。
“没那么容易。”苏湘雅摇头,“它现在还处于半虚半实的状态,我们的攻击,大部分都会被它所在的‘概念空间’吸收。硬闯,只会让我们陷入其中,成为新的读者。”
一时间,三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敌人就在眼前,却如同镜花水月,无从下手。
就在这时,刘告天手中的笔记本,突然发出一阵微弱的荧光。
一行新的字迹,仿佛凭空出现,缓缓地浮现在最后一页的空白处。
那字迹,与顾远之先生的笔迹一模一样,但却充满了虚弱与期盼。
“……有……人……看……到……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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