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画外魔影，劫数再临（2/2）
“你究竟是谁？！”苏湘雅护住儿子，厉声喝道，“李品鉴？还是……那颗魔珠的真正主人？！”
人形魔影的笑声停了下来，那由红点构成的“脸”似乎转向了苏湘雅。
“李品鉴？呵呵，不过是被老夫选中的一具可怜的容器罢了。一个贪生怕死、妄图窃取天道的蝼蚁，死不足惜。至于魔珠……那不过是老夫留下的一丝‘念’，用来寻找合适的‘传承者’而已。”
魔影的声音，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
“传承者？”苏湘雅皱眉，“你想让我儿子，继承你的邪魔之道？做梦！”
“邪魔？”魔影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何为正？何为邪？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所谓正道，不过是胜利者书写的谎言罢了。老夫所传的，是这世间最本源、最强大的力量——‘画道’！”
“画道？”苏湘雅和刘告天同时一惊。
“没错，画道！”魔影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骄傲与疯狂，“你们以为，这世间只有你儿子一人拥有画天之能？可笑！他不过是无意中窥得了皮毛而已！老夫，才是这画道的真正鼻祖！是万古以来，唯一将画道修炼至巅峰的——画祖！”
“画祖？！”苏湘雅如遭雷击。她想起了裴文卿兄长曾经提到过的一些上古秘闻，据说在远古时期，曾有一位奇人，能以画笔创造世界，以墨水点化生灵，被后世尊为“画祖”。但后来，这位画祖却突然销声匿迹，有人说他羽化登仙，也有人说他因走火入魔而陨落。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传说中的画祖，竟然会以如此邪恶的形象展现在世人面前！
“你……你真的是画祖吗？”苏湘雅的声音略微有些发颤，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魔影发出一声冷哼，似乎对苏湘雅的质疑感到十分不满：“如假包换！”他的语气充满了自信和傲慢。
接着，魔影开始讲述他的过去。他说，当年他以神奇的画笔开天辟地，创造了一个广袤无垠的大千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万物生长，生机勃勃，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然而，就在他即将突破最后一步，成就无上道果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降临了。那些自称为“正道”的伪君子们，出于嫉妒和恐惧，竟然联手对他发动了围攻。
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使用了各种卑鄙的手段，试图阻止他的突破。最终，他们成功地将他封印起来，让他无法继续前进。
不仅如此，这些人还篡改了历史，将他污蔑为“魔”，使得他的名字在世间臭名昭着。
这些年来，老夫的一缕残魂一直在世间游荡，苦苦寻觅着那个能够继承我衣钵的传人。我所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在画道上有着非凡天赋的人，更重要的是，他必须具备足够的心性，能够承受我全部的力量，为我复仇，重塑这乾坤！
魔影的目光，犹如两道冷电一般，再次落在了刘告天的身上。
“李品鉴，此子资质固然不错，但他的心性却贪婪无比，实难担当大任。不过，他倒也可以作为我的眼睛和手脚，去试探你们这些人。”魔影的声音冰冷而无情，仿佛对李品鉴没有丝毫的感情。
然而，当魔影的目光转向刘告天时，他的声音却突然变得温和了起来：“而你，刘告天，你拥有着最为纯净的画道本源，这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天赋。更难得的是，你身兼‘正阳武学’，心性纯良，意志坚定。你，就是老夫等待了千年的最佳人选啊！”
“所以，老夫才不惜耗费最后的本源，撕开空间，追到你这画中小世界来。我不是来杀你们的，我是来……‘迎接’你的！”
话音未落，那由无数猩红光点扭曲、聚合而成的人形魔影，骤然暴涨！它不再维持模糊的轮廓，而是化作一道裹挟着滔天怨念与阴邪煞气的暗红风暴，直扑刘告天！空间仿佛都被这股力量挤压得吱呀作响，空气中弥漫开刺鼻的硫磺与血腥混合的气息。那一颗颗红点，近看竟是一个个扭曲、哀嚎的微小魂魄，它们共同汇聚成这具贪婪而恐怖的魔躯，目标明确至极——不是摧毁，而是侵占，要彻底吞噬刘告天的神魂，霸占他那具蕴藏着无限潜力的肉身！
“休想伤害我儿子！”
一声凄厉却决绝的尖啸划破凝滞的空气！苏湘雅目睹魔影扑向爱子，双眸瞬间赤红，眼角几乎迸裂！母性的本能压倒了所有对强敌的恐惧，甚至超越了对自身道基的考量。她体内那温养多年、本是用来维系这画中世界清宁祥和的正阳之气，此刻毫无保留地轰然爆发！
“轰——！”
璀璨夺目的金芒自她体内喷薄而出，不再是柔和的光晕，而是如同太阳核心般暴烈燃烧的能量！她周身经络在这一刻清晰可见，每一寸血肉都在过度催发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皮肤表面甚至浮现出细密的金色裂痕，逸散出最精纯的生命本源。但她全然不顾，意志前所未有的凝聚，只有一个念头——挡住它！
在她身形动的那一刻，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她看到刘告天惊愕回头，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错愕；她看到那魔影狰狞扑来的轨迹，无数怨魂张开了无形的利齿；她更看到过往无数个日夜，儿子在她庇护下从稚童成长为少年的点点滴滴。
“天儿…快走！” 所有的牵挂、不舍、嘱托，最终都化为心间一声无声的呐喊。
下一刻，她整个人彻底化作一道炽盛到极致的金色流光！那光芒如此纯粹，如此刚烈，驱散了周遭弥漫的魔气阴霾，将整个画中世界映照得如同白昼。她不再是温婉的女子，而是一颗燃烧自我、义无反顾撞向毁灭的流星！
金色流光与暗红魔影，一者至阳至刚，一者至阴至邪，在这方狭小的天地间，以一种最极端、最惨烈的方式——
轰然对撞！
惊天动地的巨响猛然炸开！恐怖的能量冲击波呈环形骤然扩散，瞬间将周围的草木、山石乃至空间本身都碾为齑粉！金光与红芒疯狂交织、吞噬、湮灭，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响。
苏湘雅感觉自己撞上了一座污秽冰冷的太古魔山，无边的阴寒怨毒之力疯狂侵蚀着她的正阳之气，每一次碰撞都像是灵魂被撕裂。金光在魔影的冲击下剧烈摇曳、黯淡，但她却死死抵住，寸步不退！燃烧生命换来的力量与魔影进行着最直接的角力，那迸发出的光芒与巨响，是她作为母亲最绝望也最强大的呐喊。
冲击的中心，空间扭曲，光芒肆虐，几乎看不清具体情形，只能感受到那两种截然相反力量的疯狂对冲，以及一位母亲不惜一切守护孩子的决绝之心。
“不自量力！”魔影冷哼一声，一只由红点凝聚成的巨爪，随意地朝苏湘雅拍去。
“砰！”
金光与红爪相撞，苏湘雅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口中鲜血狂喷，眼看就要不行了。
“娘——！”
刘告天的哭喊声撕裂了空气，带着孩童独有的尖利与绝望，在能量肆虐后的死寂中格外刺耳。他眼睁睁看着那道金色的、温暖的身影，如同被狂风吹熄的烛火般骤然黯淡，然后软软地倒在地上。方才母亲化身流光的那一瞬，是他此生见过最绚烂也最可怕的景象。
此刻，所有的光芒都已散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空气中焦糊的能量余味。苏湘雅倒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是那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唇边溢出的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她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丝，仿佛下一刻就要断绝。
“娘…娘！”告天连滚爬爬地扑过去，小小的身子因为巨大的惊恐和悲伤而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他想要抱起母亲，却又不敢触碰，生怕一碰她就碎了。温热的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大滴大滴地砸落在母亲冰冷的手背上。世界在他周围崩塌，他唯一的依靠，那片曾经为他遮风挡雨的天空，正在急速消散。
然而，那极致的阴寒与恐怖并未给他多少悲伤的时间。
前方，那被母亲拼死一击暂时逼退的暗红魔影，再次蠕动着凝聚起来。无数怨魂红点明灭不定，发出窸窣刺耳的哀嚎，似乎被刚才的正阳之气灼伤，变得更加狂躁暴戾。它没有立刻扑上，而是悬浮在那里，如同一片充满恶意的、随时要降下毁灭的血色乌云，巨大的压迫感让告天几乎窒息。
“孩子…”
那诱惑的声音又来了，直接钻进他的脑海，不再是之前的狂暴，反而带上了一种诡异的温和与耐心，如同最狡猾的毒蛇低语。它轻易地穿透了他薄弱的神识防御，在他最脆弱的心防上敲击。
“看看她…你唯一的母亲，她为了你，快要死了。”魔影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惋惜，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精准地刺入告天最深的恐惧。“她的神魂正在消散，她的身体正在变冷。凭你自己的力量，你救不了她。你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她最后一点气息消失，变成一具冰冷的躯体，然后永远离开你。”
告天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瞪着那团魔影，小小的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渗出血丝而不自知。他恨这个东西！是它伤了娘！
“恨我吗？很好。但恨意改变不了任何事实。”魔影仿佛能洞悉他所有的思想，声音循循善诱，“你需要力量，孩子。远超你想象的力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无助地哭泣。”
暗红的能量微微波动，在告天眼前幻化出种种景象——他看到自己一挥手，浓郁的生命能量便注入母亲体内，她苍白的脸颊瞬间恢复红润，睁开了温柔的眼睛；他看到自己弹指间，崩碎的山石复原，枯萎的花草重生，整个画中世界甚至变得更加美丽；他看到自己傲立于九天之上，脚下是万千臣服的生灵，言出法随，无所不能…
“接受我，”魔影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充满了一种令人心悸的魔力，仿佛深渊本身在发出邀请，“并非毁灭，而是融合。你将拥有我无尽岁月积累的力量与知识。届时，救活你的母亲，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情。你可以重塑这个世界，可以让你和母亲永远平安喜乐，再无人能欺辱你们，再无人能令你们分离。你将获得真正的‘自由’与‘权柄’。”
诱惑的画卷在脑海中展开，与眼前母亲濒死的惨状形成了无比残酷的对比。一边是无能为力的绝望和永恒的失去，另一边则是无所不能的希望和圆满的未来。
告天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理智在尖叫，告诉他这魔物绝非善类，它的力量充满了不祥与污秽，母亲正是为此而战。可情感却在疯狂地嘶吼，抓住它！抓住任何能救母亲的希望！哪怕那希望来自于深渊！
他看着母亲气息奄奄的样子，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像是最后一次。巨大的痛苦和挣扎几乎要将这个年幼的孩子撕裂。他该怎么办？相信这个毁了他家园、重伤母亲的魔物的话？还是坚守着可能毫无意义的原则，眼睁睁看着母亲魂魄暗淡了许多？
魔影不再催促，只是静静地悬浮着，散发着令人堕落的力量波动，等待着这个脆弱灵魂最终的抉择。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充斥着无尽的煎熬。
就在这时，苏湘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对告天摇了摇头，虚弱地说道：“告天……记住……裴叔叔的话……心正……则气正……守住……本心……”
母亲的话语，如同一道清泉，瞬间浇醒了陷入迷茫的告天。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不再是恐惧和迷茫，而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坚定。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告天大声喊道，“我娘教我的，是守护的画道，是正义的武学！不是你这种充满仇恨和毁灭的邪魔之力！”
他伸出自己的小手，这一次，他没有再攻击，而是将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
“我的画道，由我自己来定义！”
他闭上眼睛，开始全心全意地感受着这片自己创造的天地。他感受着每一根竹子的坚韧，感受着每一条溪水的流动，感受着每一缕天光的温暖。
这片世界，就是他的道心！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从他的体内，从这片天地的每一个角落，开始疯狂地向他汇聚而来。他的身体，开始散发出柔和的白色光芒，这光芒，既包含了画道的空灵，也蕴含了正阳的刚正。
天空中的魔影，似乎感觉到了威胁，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咆哮，加速朝他扑来。
然而，已经晚了。
刘告天猛地睁开眼睛，他的瞳孔中，仿佛倒映着整个世界的景象。他缓缓抬起手，对着扑来的魔影，轻声说出了一个字。
“散。”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毁天灭地的光芒。
那由无数红点构成的、强大无比的画祖魔影，在接触到这股力量的瞬间，就如同阳光下的冰雪，开始悄无声息地消融、瓦解。
红点一片片地熄灭、消失，魔影的咆哮声变成了不甘的哀嚎，最终，彻底化为了虚无。
天空中的暗红色褪去，恢复了原本的纯净。地动山摇停止，狂风平息，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刘告天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刚才那一击，几乎抽空了他所有的力量。
他踉踉跄跄地跑到母亲身边，将苏湘雅扶起。
“娘……我们……赢了……”
苏湘雅看着儿子，脸上露出了欣慰而疲惫的笑容。她知道，她的儿子，不仅战胜了强敌，更战胜了自己，守住了一颗最宝贵的“本心”。
然而，就在她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刘告天却突然皱起了眉头。
他看着天空，喃喃自语道：“娘……他虽然散了……但是，我感觉……有一股很熟悉、很温暖的力量，融入了我的身体里……好像……好像在指引我，去一个地方……”
苏湘雅心中一凛。难道，那画祖真的彻底消失了吗？还是说，他以另一种方式，留下了什么？
她看着儿子，又看了看这片恢复宁静的画中世界，心中明白，他们的故事，还远未结束。一个新的、更加庞大、也更加神秘的画卷，才刚刚为他们展开。
【感谢大家送的礼物，感谢催更，现在流量不好，全靠大家的喜欢，让我有动力写下去，呜呜...】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