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甬道迷踪，彼界低语（1/2）

第一节：血纹石壁，噬影窥伺

应急甬道的入口隐蔽在主殿后方一根倾倒的巨柱与墙壁的夹角处，被厚厚的尘埃和破碎的砖石掩盖。若非有幽骸留下的图纸标记，寻常人绝难发现。

苏湘雅让雷昊和楚红绫合力搬开几块较大的碎石，露出了后面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裂缝。裂缝内漆黑一片，有阴冷的风从深处吹出，带着更浓郁的陈腐气息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大家小心。”苏湘雅低声道，率先将混沌灵力注入手中的冥骸断剑。剑身泛起一层极淡的灰黑色光晕，那凝练的寂灭剑意自然散发，将靠近的阴寒死气无声驱散。佩戴在胸前的星陨护符也散发出温润的银光，形成一层薄薄的防护。

她侧身挤入裂缝，林惊羽紧随其后，然后是慕芊雪带着四名依旧浑噩的核心弟子，楚红绫和雷昊断后。

裂缝初极狭，才通人。复行十余步，豁然开阔，却是一条明显人工开凿的甬道。甬道高约两丈，宽可并行三人，地面和墙壁皆由与主殿相同的黑色石材砌成，但磨损严重，许多地方布满了深深的刻痕和裂纹。

更引人注目的是，两侧石壁上，每隔数丈便镶嵌着一盏早已熄灭的青铜壁灯，灯盏造型与主殿中幽骸身旁那盏“引魂灯”相似，只是小了许多。而在某些壁灯下方，石壁上用暗红色的颜料绘制着一些扭曲的图案和符文——那颜料历经岁月仍显猩红，仿佛刚刚涂抹不久，散发出的血腥气正是来源于此。

“这些图案……”林惊羽用剑尖挑起一点墙角的灰尘，轻轻抹在红色图案边缘，灰尘立刻被染上一层暗红，“是用鲜血混合某种矿物颜料绘制的，而且……似乎不止一层。”

苏湘雅靠近观察。图案的内容十分诡异：有些像是挣扎的人形，有些则是难以名状的扭曲生物，还有大量与《九幽噬魂真解》中相似、却又更加狂乱暴戾的幽冥符文。这些图案层层叠叠，最早的已经暗淡模糊，最新的却鲜艳刺目，仿佛不久前刚有人在此进行过某种邪恶的仪式或宣泄。

“是那些幽冥教修士？”楚红绫皱眉，“他们来过这里？”

“很有可能。”苏湘雅点头，“幽骸前辈坐化不知多少年，这期间幽冥教的残余势力或许曾探索过此地。从这些图案的疯狂程度看，绘制者心智已被严重侵蚀。”

她尝试用神识扫描墙壁深处，却感到一阵刺痛。这些血纹似乎有干扰和污染神识的效果。混沌青莲微微一动，清辉流转，将那不适感驱散。

“不要长时间盯着这些图案看，会影响心神。”她警告道，同时加快了脚步。

甬道并非笔直，而是蜿蜒向下，坡度平缓。越往前走，空气中的死气越发浓重，甚至开始出现淡淡的灰色雾气。星陨护符的光芒在雾中微微摇曳，有效抵挡了大部分侵蚀，但依旧让人感到压抑和阴冷。

突然，走在中间的慕芊雪轻呼一声：“苏师姐，你看地面！”

众人低头，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白色的碎片。苏湘雅蹲下身，用剑尖拨弄，脸色微变——那是碎裂的骨骼，从形态看，属于人类的手骨和肋骨。骨骼碎片很新鲜，断裂处参差不齐，像是被巨力硬生生撕扯、捏碎的。旁边还有几片深灰色的布料残片，与之前遭遇的幽冥教修士服饰颜色相似。

“有人死在这里，而且是不久前。”林惊羽蹲下检查，“看这骨骼的色泽和碎裂方式……不像是被外力击杀，倒像是……从内部爆开的？”

苏湘雅心中一凛，想起玉册中关于修炼被污染《九幽噬魂真解》的警告——“习之极易迷失心智，化为只知吞噬的怪物”。难道是有幽冥教修士在此地修炼或进行仪式时，失控反噬了？

她正要开口，神识中混沌青莲突然传来强烈的预警！

几乎同时，前方甬道转角处的阴影中，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悉悉索索”声，仿佛无数细足在石壁上爬行。紧接着，两侧墙壁上那些血色的图案，竟像是活过来一般，开始微微蠕动、流淌！新鲜的血液从图案中渗出，顺着墙壁流下，在灰雾中拉出一道道猩红的痕迹。

“戒备！”苏湘雅低喝，横剑身前。

下一刻，从那转角阴影和墙壁血纹中，猛地窜出数十道黑影！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怪物——它们大约半人高，没有固定的形态，身体由粘稠的黑色阴影和翻滚的灰雾构成，表面不断浮现出痛苦扭曲的人脸和残肢的幻象。它们移动时无声无息，却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血腥与绝望的意念波动。最前方几只的“身体”中，还嵌着几片新鲜的骨骼碎片，正是地面上那些！

“是‘噬影’！”苏湘雅脑中闪过《九幽噬魂真解》杂篇中提到的只言片语，“由强烈怨念、未消散的残魂碎片，在浓重死气和彼界气息浸染下滋生出的邪物！物理攻击效果有限，惧怕纯阳、净化类力量，能侵蚀神魂，吞噬生灵魂魄！”

话音未落，最前方的几只噬影已经扑到近前！它们张开没有固定形状的“口器”，发出无声的精神尖啸！那尖啸直接作用于识海，带着混乱、痛苦、贪婪的意念，试图撕扯众人的神魂！

四名本就浑噩的核心弟子首当其冲，齐齐惨叫一声，抱头翻滚，七窍中渗出黑血。慕芊雪闷哼一声，脸色苍白，但她立刻咬牙祭出那面得自古修洞府的莲花铜镜，柔和清光散开，勉强护住自己和四名弟子。

楚红绫娇叱一声，火云绫舞动，赤红火焰汹涌而出。然而火焰穿透噬影的身体，只让它们扭曲了一下，黯淡些许，却未能造成致命伤害——这些怪物对常规五行法术的抗性极高！

雷昊怒吼，巨锤砸向一只噬影，锤风凛冽，却如同砸中一团粘稠的胶质，大部分力道被卸去，噬影只是被砸散一部分形体，旋即又蠕动着汇聚。

“物理攻击效果差！用神魂类或净化类手段！”苏湘雅喝道，同时催动混沌青莲。

识海中青莲绽放，清辉如潮水般涌出，顺着她的手臂注入冥骸断剑。剑身上灰黑色光晕大盛，同时竟隐隐透出一丝青意！她挥剑横斩，一道灰中带青的弧形剑气激射而出！

剑气所过之处，灰雾被无声切开，扑在最前的三只噬影被剑气扫中，发出凄厉无比的精神哀嚎（这次连物理听觉都能捕捉到一丝尖锐嗡鸣）！它们的身形剧烈扭曲、沸腾，表面的痛苦人脸幻象纷纷破碎，黑色阴影如沸汤泼雪般消融，最终化作几缕黑烟消散，只留下几颗米粒大小、黯淡无光的灰色结晶掉落在地。

有效！

但噬影数量众多，且从四面八方涌来。林惊羽剑法精妙，剑气中正凌厉，蕴含一丝纯阳剑意，对噬影也有一定克制，但他修为尚浅，无法大面积清剿。楚红绫和雷昊只能勉强自保，延缓噬影靠近。

慕芊雪一边维持铜镜清光，一边尝试用音攻类术法干扰噬影，效果甚微。四名核心弟子已陷入深度昏迷，气息奄奄。

苏湘雅心念急转。这样下去，迟早被耗死！必须找到这些噬影的源头或者弱点！

她一边挥剑斩杀靠近的噬影，一边将青莲清辉更多地灌注双眼，提升洞察力。目光扫过墙壁上那些蠕动的血纹，又看向噬影涌出的甬道深处。

突然，她注意到一个细节：所有噬影身上翻滚的灰雾和阴影中，都隐隐有一根极其细微的、近乎透明的血色丝线，延伸向甬道深处，没入黑暗之中。而那些墙壁上渗出的鲜血，也似乎受到某种吸引，向着同一个方向缓缓流淌！

“它们的核心或者控制者在前面！”苏湘雅瞬间判断，“惊羽师兄，红绫师姐，雷师兄，你们护住芊雪和伤员，跟紧我！我们冲过去！”

话音落下，她不再保留，全力催动混沌青莲与冥骸剑！

“青莲化冥，寂灭轮回！”

她清喝一声，将刚刚领悟的一丝寂灭真意与青莲的净化生灭之力结合，融入剑法。冥骸剑发出一声低沉剑鸣，剑身光芒内敛，却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终结气息。

苏湘雅身随剑走，化作一道青灰色的流光，直冲噬影最密集的前方！剑光过处，噬影如同被投入烈火的雪花，纷纷溃散消融，留下一条短暂的通道。那些连接噬影的血色丝线，在剑光触及的瞬间纷纷崩断！

林惊羽三人精神一振，立刻组成三角阵型，护着慕芊雪和伤员，紧随苏湘雅冲出的缺口向前突进！

甬道向前延伸约二十丈后，陡然开阔，形成一个不大的石室。石室中央，赫然是一个用新鲜血液绘制的、直径约丈许的复杂法阵！法阵中央，盘坐着一个人——或者说，一具尚未完全失去生机的躯体。

那是一名穿着残破幽冥教灰袍的干瘦老者，面容枯槁如鬼，双眼紧闭，七窍流血。他的胸口插着一柄骨制匕首，匕首手柄上镶嵌着一颗不断蠕动的黑色眼珠状宝石。而整个法阵的血液，正是从他胸口的伤口源源不断流出，通过地面沟槽流遍整个阵法！

更诡异的是，老者的天灵盖处，悬浮着一团拳头大小、不断翻腾的血色光球，光球中隐约可见一张痛苦咆哮的老者面孔——正是他自己的魂魄！无数血色丝线从光球中伸出，连接着外面那些噬影，也连接着石室墙壁上更多、更密集的狂乱血纹！

而老者的肉身，虽然生机微弱，却还在微微起伏，仿佛在进行着某种诡异的呼吸。随着呼吸，石室内的死气和灰雾如同潮汐般涌动，被他吸入，又从周身毛孔渗出更精纯、更阴冷的灰黑气息，注入法阵和噬影。

“他在用自身精血和魂魄为核心，结合此地死气与彼界气息，催化制造这些噬影！”苏湘雅瞬间明悟，“这是某种邪恶的献祭兼炼制法门！必须打断他！”

似乎感应到入侵者接近，那悬浮的血色魂球中，老者面孔猛然睁开“眼睛”——那是两团燃烧着疯狂与痛苦的幽绿火焰！他张开口，发出非人的尖啸：

“血……祭……钥匙……归来！！！”

随着尖啸，整个石室墙壁上的血纹爆发出刺目的血光！所有噬影齐齐转身，放弃攻击后面的林惊羽等人，全部疯狂地扑向苏湘雅！同时，那血色法阵光芒大盛，中央老者的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而魂球却膨胀了一圈，散发出更强大的精神威压和侵蚀力！

苏湘雅感到头脑一阵眩晕，无数充满恶意的低语在耳边响起，试图钻入识海。星陨护符银光大放，混沌青莲剧烈旋转，才堪堪抵挡。

生死关头，她眼中厉色一闪。

不能退！必须一击摧毁核心！

她将所有灵力、所有领悟、所有意志，尽数灌注于冥骸断剑！

识海中，青莲的虚影与一道灰黑剑影缓缓重合。

外界，她双手握剑，举过头顶，剑尖直指那血色魂球！

“寂灭——青莲斩！”

一剑斩落。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半青半灰的纤细剑光，仿佛划破了空间，瞬间出现在魂球前方。

剑光触及魂球的刹那，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然后——

青色的净化生灭之力与灰色的寂灭终结之意同时爆发！

血色魂球如同被投入岩浆的冰球，疯狂沸腾、蒸发、消融！其中老者的面孔发出无声的惨嚎，寸寸碎裂！

所有连接的血色丝线齐齐崩断！

扑向苏湘雅的噬影们骤然僵直，然后如同被抽走了支撑的沙堡，纷纷溃散成最原始的灰雾和黑烟，淅淅沥沥的灰色结晶如雨般落下。

中央法阵的血光急速暗淡，沟槽中的血液迅速干涸、发黑。那具干瘦老者的肉身，最后一丝生机断绝，彻底化作一具枯槁的干尸，仰面倒下，胸口骨匕上的黑色眼珠宝石“咔嚓”一声裂开，流出浓稠的黑血。

石室内，重新陷入死寂。只有墙壁上那些暗淡的血纹，和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灰雾，诉说着刚才的凶险。

苏湘雅踉跄一步，以剑拄地，脸色苍白如纸，大口喘息。这一剑几乎抽空了她的灵力和心力。冥骸剑上的光芒也黯淡下去，传来一阵疲惫的意念。

林惊羽等人迅速上前，警惕地查看四周，确认没有残余威胁。

“苏师妹，你怎么样？”林惊羽扶住她，递过一瓶恢复灵力的丹药。

苏湘雅服下丹药，调息片刻，才缓缓摇头：“无妨，只是消耗过度。”她看向那具干尸和碎裂的黑色宝石，心有余悸，“此人修为至少是筑基后期，甚至可能是假丹境界，却将自己炼成这等邪物核心……幽冥教的功法侵蚀，已经深入骨髓了。”

“他刚才喊的‘钥匙归来’……”楚红绫迟疑道，“难道他也知道‘钥匙’碎片和‘星陨之子’的事？他在这里制造噬影，是为了寻找或迎接什么？”

苏湘雅沉默。这个可能性很大。幽冥教残余势力显然没有放弃对“钥匙”和“彼界”的追求，甚至可能变得更加极端和疯狂。这个老者在此地设局，或许既是修炼，也是在为某个“降临”做准备。

她走到干尸旁，小心地用剑挑开残破的衣袍。除了那柄碎裂的骨匕，干尸腰间还有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皮袋。皮袋入手冰凉，表面有细微的隔绝符文。

苏湘雅注入一丝混沌灵力，破开残留的微弱禁制，打开皮袋。里面东西不多：几块中品灵石（但灵气已被污染，呈灰黑色），两枚记录着扭曲符文的骨片，以及一卷薄薄的、由某种光滑黑色兽皮制成的册子。

她取出兽皮册子展开。上面的文字同样是幽冥文，但比幽骸玉册上的要潦草、狂乱得多，像是日记或修炼笔记。快速浏览，其中充斥着大量关于“祭祀”、“接引”、“圣临”的疯狂呓语，以及对“钥匙碎片持有者”的贪婪描述。在最后几页，记录着一段相对清晰的信息：

“……三长老传令，所有外派弟子需加紧搜寻‘星陨之子’线索……陨星湖异变加剧，封印松动，此乃‘圣门’重开之机……据古老预言及圣典残页推演，当‘混沌再现，青莲生辉’之际，便是钥匙归位、圣临开启之时……须密切关注身怀奇异净化之力、与星辰共鸣者……”

“……余奉命镇守此应急通道出口附近，监控封印变化，并布下‘万灵噬影阵’，积蓄血魂之力，以待时机……近日阵中血纹时有异动，似有‘圣息’自裂隙渗出，指引方向……吾魂与阵合，渐聆‘圣音’，方知前路皆谬，唯献祭己身，化阵为引，方能接应圣驾……时不我待……”

册子到此结束，最后字迹已经扭曲得难以辨认。

苏湘雅合上册子，心中寒意更盛。这老者果然是幽冥教在此地的布置。“混沌再现，青莲生辉”——这几乎是在明指她识海中的混沌青莲！幽冥教的高层，竟然通过预言和残典，知道青莲的存在，并将其与“钥匙归位”联系起来！

那么，自己的存在，恐怕早已进入幽冥教高层的视线？这次陨星湖任务遇袭，误入此地，真的只是巧合吗？

她将这个可怕的猜想暂时压下，将册子和骨片收起（或许以后能从中分析出更多幽冥教动向）。然后看向石室另一端——那里果然有一个相对规整的出口，应该是通往图纸上标注的应急通道后半段。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尽快通过。”苏湘雅沉声道。

众人稍作休整，给四名核心弟子喂下稳魂丹药（慕芊雪检查后确认他们神魂受损严重，但暂无生命危险），再次出发。

离开那充满血腥的石室，甬道变得更加崎岖不平，人工开凿的痕迹减少，天然岩石裂缝增多。空气依旧阴冷，但那种被窥视和恶意萦绕的感觉减轻了不少。或许那老者和他控制的噬影，就是这片区域主要的威胁源头。

然而，随着他们深入，苏湘雅胸前的星陨护符，却开始微微发烫。不是危险的预警，而是一种……奇特的共鸣？

她低头看向护符，只见那银色的星光似乎变得活跃起来，如同呼吸般明灭，指向甬道前方的某个方向。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这源自星陨之力的护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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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星陨遗骸，共鸣之门

循着星陨护符的指引，一行人在这错综复杂的天然裂缝与人工甬道混合的路径中艰难前行。地势持续向下，温度越来越低，石壁和地面开始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那不是普通的冰霜，而是精纯幽冥死气高度凝结形成的“冥霜”，触之冰寒刺骨，能冻结灵力运转。幸有星陨护符散发的温润星光抵消，众人才得以勉强承受。

裂缝时而宽阔如厅，时而狭窄仅容匍匐。在一些开阔处，他们看到了更多战斗痕迹：碎裂的兵器残片（多是幽冥教风格的骨器、阴铁武器）、散落的腐朽尸骨（有些穿着古老服饰，有些则是近期的灰袍）、以及某些石壁上留下的凌厉剑痕或爆裂术法痕迹。

“这里发生过多次战斗。”林惊羽检查着一处剑痕，那剑意中正浩大，与幽冥死气格格不入，“有外人曾闯入此地，与幽冥教守卫或此地滋生的邪物交战过。看这剑痕中残留的灵力性质……似乎是百年前‘玄天剑宗’的路数？”

玄天剑宗，乃是南荒地域有名的正道剑修门派，以斩妖除魔、守护苍生为己任。若他们也介入过此地之事，说明幽冥教和这“渊墟”封印的隐患，并非无人知晓。

“或许曾有正道前辈试图探查或加固封印，但看这情形，恐怕……”楚红绫看着一具倚靠在墙边、胸口被骨矛贯穿的枯骨，那枯骨身着的服饰正是玄天剑宗的制式剑袍，已然腐朽。

苏湘雅默默上前，对着那具枯骨躬身一礼。无论成败，这些前辈的勇气和牺牲值得尊敬。她注意到枯骨手指前方地面上，用剑气刻着一行小字，已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但依稀可辨：

“封印……松动……幽冥……献祭……速……报……”

字迹到此中断，最后一笔拖得很长，仿佛用尽了最后力气。

苏湘雅心中沉重。看来百年前就有人发现了此地的危机并试图示警，但从如今外界对陨星湖异常认知有限的情况看，这警告或许并未成功传出，或者被有意掩盖了。

她继续前行，胸前的星陨护符越来越烫，银光也愈发璀璨，几乎要透衣而出。前方甬道尽头，隐约有不同于幽冥死气的另一种光芒传来——那是一种柔和、清冷、带着淡淡寂寥感的银色光辉。

转过最后一个弯角，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洞窟呈不规则的碗状，直径超过百丈，高约数十丈。洞窟中央，矗立着一座小山般的物体——那并非岩石，而是一块巨大无比的、泛着银灰色金属光泽的奇异物质。

它表面布满了撞击熔融的痕迹和蜂窝状的孔洞，整体形状扭曲，像是一颗星辰的残骸，历经恐怖撞击和漫长岁月后，最终坠落、嵌在此处。这就是构建此地封印的根基——“星陨之力”的来源，那颗上古陨星的核心残骸！

残骸表面，无数细碎的银色光点如同萤火虫般飞舞、明灭，散发出精纯而温和的星辰之力。这股力量与充斥洞窟的幽冥死气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彼此排斥又相互交融，在残骸周围形成了一圈圈肉眼可见的、银灰交织的能量涟漪。

而更令人震撼的是，在这星陨残骸的正上方，洞窟穹顶处，有一个直径约十丈的、不断缓缓旋转的银色光旋。光旋如同倒悬的湖泊，表面波纹荡漾，透过它，隐约可以看到另一边的景象——那是一片荒芜的、布满嶙峋黑石的戈壁，天空是永恒昏黄的色泽，与洞窟内的幽冥环境截然不同。

“那是……空间通道？”慕芊雪喃喃道。

“不是彼界裂隙。”苏湘雅仔细观察后摇头，“气息不同。这银色光旋的能量性质与星陨残骸同源，更加稳定、平和。这或许就是幽骸前辈图纸上标注的、可能的‘另一条路’——连接其他空间的薄弱点？或者是……当年陨星撞击时，撕裂的某个附属小空间入口？”

她胸前的星陨护符此刻已经炽热如烙铁，银光沸腾，竟自行脱离，悬浮在她身前，发出欢快般的清鸣，与那星陨残骸和银色光旋遥相呼应。

“护符在指引我们……去那里？”楚红绫惊讶道。

苏湘雅点头，她能感觉到护符中传来一种模糊的“渴望”和“归属”感。这三枚护符本就是由此地纯净星陨之力凝聚，回到源头附近，产生共鸣是自然的。

然而，洞窟内并非只有星陨残骸和光旋。在残骸底部周围，散落着数十具形态各异的尸骨。有的身着古老服饰（与主殿中幽骸的服饰风格近似，应是上古幽冥教镇守一脉），有的则是后来者的装束（包括玄天剑宗和其他不明身份者）。许多尸骨姿态扭曲，似乎生前经历了惨烈战斗或痛苦挣扎。

而在残骸与银色光旋之间的半空中，悬浮着三样东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左侧，是一枚拳头大小、通体晶莹如紫水晶、内部有星光流转的不规则晶体，静静旋转，散发出纯净而强大的星辰波动。

右侧，是一卷悬浮展开的银色帛书，上面以星辰之力勾勒出复杂玄奥的阵图与符文，正是幽骸玉册中提到的“核心封印阵图”的一部分！

而居中，则是一具保存完好的……遗体。

那是一名身着残破银色战甲的女子，容颜清冷绝美，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雪，却毫无腐朽迹象，仿佛只是沉睡。她双手交叠置于胸前，握着一柄断了一半的银色长剑，剑身与星陨残骸材质相似。她悬浮在那里，周身散发着淡淡银辉，与星陨残骸和光漩连成一体，仿佛是整个平衡体系的核心枢纽。

但令人心悸的是，一道漆黑如墨、不断扭曲蠕动的“裂缝”，从她的眉心蔓延而出，向上延伸，如同丑陋的伤疤，一直连接到上方那银色光漩的边缘！漆黑裂缝中散发出精纯而邪恶的彼界气息，与女子身上的银辉、星陨残骸的力量激烈对抗，发出“滋滋”的湮灭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