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花钱买平安（1/2）

“王二麻子？”

郑闲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那双平静的眸子里，终于闪过一丝冰冷的厉芒。

他放下酒杯，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下方那些正在喝粥的流民。

那些人虽然依旧瘦弱，但眼睛里已经重新燃起了光。

那是属于人的光，而不是野兽的。

“他要多少‘平安钱’？”

郑闲淡淡地问。

“开口就要五十两白银！”

郑安愤愤不平地说道，“简直是趁火打劫！小的怕惊扰了少爷，就先让护院把他们给赶走了。但看那王二麻子的样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五十两？”

郑闲笑了，笑声很轻，却让一旁的郑安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他这是觉得，我郑闲是个刚得了赏钱的软柿子，谁都能来捏一把。”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郑安身上，那眼神让郑安想起了荒原上准备捕猎的孤狼。

“郑安，你说，我给庄户们地，给流民们饭吃，是为了什么？”

郑安一愣，下意识地回答：“是为了……是为了积蓄实力，成就大事。”

“说得对，但不全对。”

郑闲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给他们活路，他们就得把命卖给我。现在，有人想断他们的活路，你说，他们该怎么办？”

郑安的心猛地一跳，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只听郑闲用一种近乎冰冷的声音吩咐道：“去，把新来的那十个护院都叫上。再从新来的流民里，挑出五十个最高最壮、下手最狠的汉子。告诉他们，今天晚上加餐，有肉吃。”

“然后呢，少爷？”

郑安的声音有些发干。

郑闲的目光越过窗户，投向了王家庄的方向，嘴角那丝笑意变得森然可怖。

“然后，抄家伙。”

“今晚，我去王家庄，亲自跟他谈谈这‘平安钱’的生意。”

夜色如墨，将整个大地都浸染得一片沉寂。

郑家庄却与这份沉寂格格不入。

篝火被点燃，噼啪作响，火光跳跃着，映照着一张张既兴奋又夹杂着些许紧张的脸庞。

郑安的办事效率极高。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十名新招募的护院，以及五十名从流民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壮汉，便已集结在庄子中央的空地上。

那十名护院，原先便是些走南闯北的刀口舔血之辈，只是时运不济才落魄至此。

此刻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腰间挎着新发的横刀，立在队伍最前列，身上自有一股肃杀之气。

而他们身后的五十名壮汉，则又是另一番景象。

他们大多赤着上身，露出被饥饿折磨得只剩下筋骨的躯干，但那骨架子却异常宽大。

长期的苦役和奔波，在他们身上留下了厚实的老茧和狰狞的伤疤，眼神里透着一股被逼到绝境的狠厉，像是饿了数日的野狼。

他们手中没有像样的兵器，拿的都是些刚刚从庄子里找来的“家伙”——砍柴的斧头、翻地的锄头、削尖了的木棍，甚至还有人抱着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

简陋，却致命。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空地旁架起的一口大铁锅上。

锅里炖着大块的猪肉，浓郁的肉香混杂着香料的气味，霸道地钻进每个人的鼻腔，勾得他们喉结滚动，腹中如擂鼓。

对于这些饿了不知多久的人来说，这锅肉的诱惑，胜过世间一切。

“想吃吗？”

一个平淡的声音响起，不响，却清晰地压过了篝火的噼啪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郑闲缓步从阴影中走出，月光洒在他身上，给他那身素色的长袍镀上了一层银边。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径直走到那口大铁锅旁，随手拿起一个长柄木勺，在锅里搅了搅。

肉块翻滚，香气愈发浓烈。

“少爷……”

郑安躬身侍立一旁，神色复杂。

他看着自家郎君那平静的侧脸，心中竟生出一丝畏惧。

今晚的少爷，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让人不敢直视。

郑闲没有理会他，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眸子缓缓扫过眼前的六十个人。

他的目光所及之处，那些壮汉无不挺直了腰杆，眼神中的贪婪和渴望被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所取代——敬畏，以及一丝疯狂的期待。

“我知道你们是谁。”

郑闲的声音依旧平淡，“你们是逃难的流民，是丢了土地的农户，是朝不保夕的贱籍。在别人眼里，你们的命，不值一钱。”

他的话像一把锥子，狠狠扎进每个人的心里。

人群中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几个汉子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指节发白。

“但是在我这里，”

郑闲话锋一转，用木勺舀起一块肥瘦相间的肉块，热气腾腾，“你们的命，值这锅肉。”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如刀：“值一席安身之地，值一个能让你们的妻儿老小吃饱饭的未来。”

“现在，有人想把这锅肉打翻。”

“有人想把你们重新赶回那条没有尽头的逃荒路。”

“有人觉得我们是软柿子，想过来踩上一脚，从你们的口中，抢走你们活命的食粮。”

郑闲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意：“隔壁王家庄的王二麻子，看上了我们。他要我们交五十两银子的‘平安钱’，不然，就要我们不得安宁。”

“五十两！”

人群中有人失声惊呼。

对他们而言，那是个天文数字。

“五十两，可以买多少粮食？可以让我们吃多久的饱饭？”

郑-闲冷笑着，将那块肉放回锅里，“我一个子儿都不会给他。不仅如此，我还要让他把吃下去的东西，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他环视众人，一字一顿地问道：“现在，我给你们一个选择。拿起你们手里的家伙，跟我去王家庄，把我们的安宁和尊严，亲手拿回来！事成之后，这锅肉，管够！以后顿顿，都有干的！谁要是敢退缩，现在就滚出庄子，我郑闲，不养孬种！”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篝火在燃烧。

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郑闲的话，像是一把火，点燃了他们心中压抑已久的屈辱、愤怒和对生存的无限渴望。

“干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