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仙鸟(1/2)
“出了岔子?”
青玄子见他接话,心中暗松一口气。
肯接话,就说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苦笑一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
“不错。实不相瞒,我们精心培育的‘仙鸟’……病了。”
“而且,病得很蹊奇。”
他一边说,一边对郑闲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他向后院深处走去。
“小友既然是苍松兄的后人,想必也得了他几分炼丹术的真传。还请随我来,亲眼看一看,或许……你会有什么办法。”
郑闲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但还是迈开了脚步。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用一场疯魔般的表演,不但化解了必死的危机,还成功地让对方放下了戒心,主动带他去接触核心的秘密。
“仙鸟”病了?
这又是什么说辞?是活傀儡炼制失败,出现了某种不可控的变异?还是……太子那边,又有了什么新的指令?
郑闲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他知道,接下来他要看到的,才是这座青羊观里,最真实、也最恐怖的秘密。
青玄子在前引路。郑闲跟在后面。
二人无话。
穿过挂着“清静无为”匾额的后堂,绕过一座假山,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却也阴森下来。
这里是一片被高墙圈起来的独立院落,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怪味。
像是腐烂的木头,混杂着草药的苦涩,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郑闲的鼻子下意识地抽动了一下,这个微小的动作被他立刻掩盖过去,化作一声不耐烦的冷哼。
他依旧扮演着那个被冒犯、被激怒的愣头青。
他的怒火是他的保护色,是他最坚固的铠甲。
青玄子似乎没有察觉,或者说,他假装没有察c觉。
他一边走,一边用一种看似闲聊的语气开口:“苏小友,苍松兄他……走的时候,可还安详?”
来了。
郑闲心头一凛。
试探,无时无刻不在。
他不能表现出任何对“苍松子”生平的无知。
但他的人设是一个只负责传话的后辈,知道太多,反而不合常理。
郑闲目不斜视,盯着前方紧闭的朱漆大门,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沙哑的悲痛。
“师祖他,是坐化的。”
“临走前,将这骨哨交给我,只说了一句话。”
青玄子脚步一顿,侧过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哦?苍松兄说了什么?”
郑闲的拳头在袖中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模仿着一个年轻人回忆起敬爱长辈离世时的悲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师祖说……‘青玄子,会信我’。”
短短五个字,却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在青玄子心上。
青玄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通红的眼眶,那里面燃烧的不是伪装的悲伤,而是被“背叛”的怒火。
是啊。
苍松子那个老怪物,就是这种行事风格。
他从不屑于解释,他只相信结果。
他把信任交给你,你若是辜负了,那便是你的问题。
这句话,通过这个“苏玄”的口说出来,简直就是苍松子本人站在面前的质问。
青玄子心中最后那点怀疑,也在这句话的冲击下,烟消云散。
他长叹一声,语气变得无比真诚。
“是贫道的错,是贫道……辜负了故人的信任。”
他不再多言,快走几步,从腰间摸出一把黄铜钥匙,插入了朱漆大门上的大锁。
“嘎吱——”
沉重的门轴转动,一股更加浓郁、更加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郑闲的瞳孔,在门缝开启的瞬间,骤然收缩。
门后,不是想象中的丹房或者密室。
而是一排排……笼子。
巨大的铁笼,如同囚禁猛兽的牢笼,整齐地排列在院子两侧。
笼子里,关着的不是什么飞禽走兽。
是人。
或者说,曾经是人。
那些“东西”,蜷缩在笼子的角落里,身上穿着破烂的衣衫,皮肤上却覆盖着一层诡异的、类似羽毛的角质层。
那些“羽毛”并非五彩斑斓,而是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色,像是烧尽的纸灰,边缘还带着卷曲和干枯的痕迹。
它们的四肢细长,关节处发生了某种畸变,弯曲成一个不自然的、类似禽类的角度。
最恐怖的是它们的脸。
五官尚能看出人形,但嘴巴却被拉长,变成了一个类似鸟喙的凸起。
眼睛里,没有丝毫神采,只有一片浑浊的、野兽般的茫然。
“叽……”
一个笼子里的“怪物”似乎察觉到了光亮,发出一声微弱的嘶鸣。
那声音,根本不属于人类,尖锐,短促,像是乌鸦临死前的哀嚎。
这就是……“仙鸟”?
郑闲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不是什么活傀儡,这分明是惨无人道的人体改造!
他见过江湖上的邪术,也听过南疆的蛊毒,但没有一种,能比得上眼前这一幕来得冲击。
他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不能吐。
他不能表现出任何正常人该有的恐惧和恶心。
他是“苏玄”,是那个偏激狂热的苍松子的后人。
在他的世界里,人命或许只是炼丹的材料。
他应该表现出的,不是同情,而是……挑剔。
对,是作为“专业人士”的挑剔和不屑。
“哼。”
郑闲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打破了这死寂的沉默。
他迈步走进院子,仿佛在巡视自家的药园,目光在一个个笼子间扫过,眉头越皱越紧。
青玄子跟在他身侧,紧张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他看到“苏玄”脸上毫不掩饰的嫌恶,心中反而一定。
这种反应,对了!
苍松子那个老家伙,毕生追求丹道极致,视万物为刍狗,他教出来的徒子徒孙,也绝不会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若是这“苏玄”露出半分不忍,那才有鬼。
“小友……你看,这就是我说的‘岔子’。”青玄子指着一个笼子,苦涩地开口。
郑闲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那个笼子里的“仙鸟”,情况最是凄惨。
它身上的“羽毛”大片大片地脱落,露出下面溃烂流脓的皮肤,黑色的血水顺着皮肤的纹理往下淌,散发出阵阵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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