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护火人(1/2)

一 余烬未冷

九月三日,晨六点。蟹壳青的天缝已缩成一线,像被谁用针脚草草缝起,却仍渗着潮腥。德胜门箭楼脊上,瓦面结着一层极薄的霜,霜花呈北斗形,勺柄指北,勺心凹处,凝着一粒暗红色冰渣——昨夜“灶光”喷涌的残迹。

林逸蹲在瓦脊背风侧,左掌摊平,掌心那颗新长出的红痣——泪痣形——在寒风里微微跳动,像一枚尚未熄灭的炭星。老吴盘膝坐对面,左臂空袖被风掀起,露出断肢处新疤:莲香花纹,边缘泛红,仿佛仍在渗血。

“火点着了,锅也翻了,可余烬未冷。”老吴声音沙哑,却带着从未有过的轻松,“护火人有三件事:看风、守缝、添柴。你刚点燃,还早。”

小七靠在垛口,正用匕首尖挑瓦缝里的霜花,霜花被挑碎,化作细小水雾,雾中浮出细小莲香花,一现即没。他头也不抬地补充:

“看风——瞧天缝动向;守缝——堵锅沿裂口;添柴——把多余的人命填进去,让火一直烧,却别烧穿。”

林逸没应声,只抬眼望天。那条天缝正在他瞳孔里缓缓收拢,像一条被拉紧的拉链,却时不时卡顿——每卡顿一次,掌心红痣便微微一跳,仿佛被远程拨动的火芯。

二 看风·天缝预警

上午九点,北京站钟楼影子斜斜切过广场,像一根被拉长的指针。广场中央的电子屏突然雪花闪烁,雪花里浮出一张模糊的女人脸——左眼角一点泪痣,红得似血。雪花持续三秒,屏幕恢复正常,仿佛无事发生。

几乎同时,林逸掌心跳动加剧,红痣表面渗出极细血珠,血珠在他掌心凝成一条极淡的线,线头指向东北——景山方向。

“天缝在报警。”老吴用指甲刮下一点血珠,放在鼻下嗅,“铁锈味混莲香,是‘灶风’回流的前兆。景山那口‘气眼’,怕是要二次开裂。”

三人当即驱车赶往景山。万春亭游客如织,亭基金砖却微微隆起,像被地下某种力量顶托。小七用匕首柄轻敲砖面——回声空洞,原本被封堵的气眼,正在缓慢松动。

“有人动了手脚。”小七指甲刮过砖缝,刮出一层湿泥,泥里掺着细小金粉,与母亲鞋底那层一模一样,“马三姑的人,或者——血滴子。”

林逸蹲下身,左掌贴住隆起处,掌心红痣与天缝共振,传来细微却清晰的跳动——像隔着一层铁皮,听见有人在里面敲锅。

“回流量不大,但持续。”他抬头看日影,“日影偏西前,必须封死,否则灶火倒灌,整个北京城都会变成一口回风灶。”

三 守缝·北斗血钉

封缝需“北斗血钉”——七枚铜钉,钉身刻北派符纹,钉头浸活人血,按北斗位钉入气眼,可暂时阻断灶风回流。铜钉早已备好,血却只能用林逸的——他是新柴,火芯未冷,血带“灶味”,最合北斗。

小七取出七枚细长铜钉,钉身符纹在日光下泛着幽绿。林逸用匕首划开左掌,伤口恰在北斗疤上,血珠滚落,一滴滴落在钉头,发出轻微“嗤”声,像热油遇水,冒起细小莲香花,一现即没。

七钉浸血,按北斗位钉入隆起金砖。每钉一锤,地砖下便传来一声极轻极细的哀鸣,像被针扎破的肺泡。第七钉落定,隆起处缓缓平复,回风停止,掌心红痣跳动亦随之安静。

然而,最后一钉钉尾却渗出一点黑血,血里扭动着细小虫影——尸蛊。小七用匕首尖挑破虫影,黑血瞬间化为一缕白烟,烟中浮出马三姑的脸,左眼角泪痣被挖空,只剩血洞,嘴唇开合,无声吐出一句:

“灶风不止,回风不息;北斗封得了一时,封不了一世。”

脸影消散,白烟被晨风卷走,像从未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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