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火签进门(1/2)

天没亮透,雪雾像没搅匀的面汤罩着老城。林逸一夜没合眼,耳里老响着老头那句话——“两炷香,跑慢一步,埋你千年”。他坐起来,从枕头底下摸出那张糙纸矿道图,借窗缝透进的青灰天光又看了一遍:红线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一个小方块,旁边潦草写着“火正坛”三个字,像被火烤过,纸边都发脆。

小七在旁边床上打着小呼噜,嘴角还挂着笑,大概梦里正喝那十斤黄酒。林逸没叫他,轻手轻脚披衣服出门。廊檐滴水,他深吸一口带铁锈味的冷气,把火签攥在掌心——铜钱边儿昨晚割出的口子还在,血痂凝成一条细线,被热气一熏,微微发痒。那疼挺好,像秒针走动,提醒他时间已经开始倒计时。

早点铺子

街口卖豆腐脑的棚子刚支好,白汽扑得灯泡发亮。林逸要了两碗,多放辣子,又找老板赊了六个实心火烧,用油纸包好。老板见他手心的割伤,顺手给了一小瓶烧酒:“抹抹,省得冻裂。”林逸道了谢,把酒瓶揣兜里——待会儿下矿,酒能消毒,也能点火。

回到小旅店,小七正顶着鸡窝头刷牙,漱口水吐在雪地上,立刻冻成黄冰碴子。见林逸提着吃的,他含糊不清地乐:“最后一顿饱饭?”林逸把火烧往他怀里一塞:“吃,吃完去置办东西。”

备香

杂货摊还摆着过年剩下的香烛,香杆粗糙,掺了锯末,一点就冒黑烟。林逸拣了两把最粗的,一闻,有松木味,耐烧;又要了二十米麻绳、两节矿灯电池、一包蜡烛。小七则蹲在五金摊前挑撬棍,短的顺手,长的能当探杆,他干脆两根都别在腰里,活像卖铁器的。

掏钱时,林逸兜里只剩几张毛票,凑不够。摊主见他们买了不少,又看林逸手心的火签,忽然压低声音:“小哥,下丙字洞?给句劝——别走西北岔口,昨夜塌方,埋了俩湖北客。”林逸心头一紧,点头道谢,把钱拢齐递过去。原来这市场里,人人都是顺风耳,稍有风吹草动,比矿灯还亮。

下矿

午后,雪停了,日头白得像锡纸。两人扛着东西绕到矿坑后山,这里早年炸开的斜井被木板钉死,又被人偷偷撬开一条缝,仅容一人侧身。井口铁牌早被敲掉,只剩“危险”俩字残漆,像结痂的伤口。

林逸把麻绳系在井旁废绞车轴上,试了试力道,确认能承重。小七打头,矿灯亮起,两人一前一后钻进黑洞。斜井里潮气扑面,木支架吱呀作响,像老人咳嗽。脚下矿渣混合冻雪,踩上去“咔哧咔哧”,每一步都打滑。

下行约三十米,坑道变平,洞壁出现锈红油彩的“火”字符,笔画粗粝,被水渍晕成血痕。再往前,岔口出现,一条朝西北——正是摊主提醒的塌方位;一条折西南,图上红线所指。林逸拉小七衣角,两人右转,脚步踩碎静寂,回声在洞顶盘旋,像蝙蝠扑棱。

火签开门

坑道尽头,一扇铸铁门堵住去路。门高一米八,铸满火纹,正中凹槽,形状与火签吻合。门脚堆着碎石,似乎有人硬撬过,却没能打开。林逸掏出火签,对准凹槽慢慢插入——“咔哒”,机簧弹动,像铜盒合盖的声音被放大十倍。门缝“咝咝”冒出热雾,带着硫磺味,仿佛门后守着一口常年不熄的井。

小七双手握撬棍,额头见汗:“真开啦?哥,我腿肚子转筋。”林逸没答,他把剩余麻绳系在腰间,另一头交小七:“我先进,两炷香点完我若没回,你自己跑,别回头。”小七咧嘴想笑,却笑不出,只能重重点头。

母珠分身

门后是一间天然石窟,穹顶悬满矿石晶锥,被地底暗火映得通红。石窟中央,一方石台,台上卧着一颗拳头大的铜珠,色如熔金,表面却结着薄薄冰壳,冰火共存,像刚出锅被雪盖住的包子。台脚插着一根细铁管,管口飘出极淡的火苗,色呈青蓝,照得地面影子发绿——这就是“母珠分身”的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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