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偶像的光芒（2/2）
达蒙和老师同时瞪大眼睛。
“他刚才说什么？”老师掏掏耳朵，“升力什么？”
“没什么。”达蒙迅速抱起扬尼，并急声说道。“我们会赔偿窗户。”
回家的路上，扬尼看着正在开车的达蒙，小声问道：“我是不是惹麻烦了？”
“麻烦？”达蒙咧嘴一笑道：“孩子，你刚才用玩具打出了差不多高中生的击球初速（exit velocity）。”
说到这里，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急忙将车停在了路边，然后拿出手机，翻找出一个号码后，拨打了过去。
“嘿，麦克？对，我是达蒙……你们社区少棒联赛还缺人吗？”
1998年10月，纽约曼哈顿
达蒙·奥本海默把6岁的扬尼抱到餐椅上，随后推过去一杯热巧克力。
“明天就是你的第一场比赛了。给你报名的是7-11岁组别。”
扬尼盯着杯子里旋转的，小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双手中球棒握把上的凹痕——那是他过去三个月每天挥棒三百次留下的印记。
“对手是布鲁克林鱼鹰队。”达蒙展开一张皱巴巴的对手报告，“他们的投手叫汤米·威尔逊，十岁，去年在少棒联赛投出过三场完封。”
扬尼的睫毛不禁颤了颤。
十岁。比他那不得高出两个头，手臂长一倍？
达蒙看到扬尼的样子，突然合上文件夹：“怎么，害怕了？”
“才没有！”扬尼猛地抬头，激动的热巧克力都溅到了袖口。
“我只是……”
“只是什么？”
“如果……如果我打不到他的球怎么办？”
达蒙的蓝眼睛深深的看着扬尼。他伸手抹掉扬尼袖口的污渍：“知道基特第一次面对大联盟投手时在想什么吗？”
扬尼茫然的摇了摇头。
“他在想——”达蒙压低声音模仿基特的语气，“终于不用再打小联盟的烂球了。”
扬尼“噗嗤”笑出声，随即又咬住嘴唇：“可我不是基特。”
“当然不是。”达蒙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卷录像带塞进播放机，“你是扬尼·奥本海默。”
电视屏幕亮起，画面里四岁的扬尼正在发球机前练习。达蒙按下慢放键，球在接触棒头的瞬间被定格。
“看这个。”他指着球与球棒接触的细微变形，“你的击球点永远比同龄人靠后2厘米——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扬尼茫然地眨眼。
“意味着你能多看清0.1秒的球路。”达蒙关掉电视，“这是天赋，扬尼。不是训练能换来的。”
听着达蒙的话，扬尼的内心略微有些尴尬。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哪是什么天赋啊。这是自己这几年不断练习时间回溯后，所带来的一些积极影响。
凌晨三点，扬尼光脚溜进达蒙的卧室。
“老爸，我睡不着。”
达蒙掀开被子一角，扬尼像小动物一样钻进去。床头的洋基队闹钟显示3:17am，秒针走动的声音像心跳。
“老爸。”
“嗯？”
“如果明天……我不光打到球……而且还......”
达蒙的呼吸顿了一下：“还什么？”
扬尼把脸埋进枕头：“就是……还打的特别好呢？会不会让人感觉奇怪？”
卧室陷入一阵沉默。窗外有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红蓝光在天花板上流转。
“听着。”达蒙突然翻身面对他，“棒球场上只有两种人——一种靠苦练，一种靠天赋。”
他戳了戳扬尼的胸口：
“你两岁就能用玩具棒击中我扔出的球，三岁看一遍基特的录像就能模仿他的挥棒——这他妈就是天赋，懂吗？不需要解释，也不用感到奇怪。”
扬尼攥紧被角：“可之前学校的老师说——”
“他们都是蠢货。”达蒙打断他，“他们只会教普通人怎么打球，而你是……”
他的声音低下去，几乎变成耳语：
“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最特别的孩子。”
闹钟滴答声中，扬尼感觉有只大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节奏像投手准备动作时的深呼吸。
清晨六点，达蒙在客厅地板上摊开所有装备：
定制手套：内衬缝着“yanny 1996”
金属球棒：长度28英寸，重量17盎司（比标准少棒棒球棒轻20%）
护具：护肘上画着歪歪扭扭的洋基队徽
“规则一。”达蒙一边整理着装备一边说道，“永远别在打击区整理装备。”
扬尼点了点头，看着达蒙往他的水壶里灌半冰半水的混合液体。
“规则二。”达蒙将水壶被塞进背包后，接着道，“每个打席结束后喝一口，但别吞下去——漱口吐掉。”
“为什么？”
“一是为了清理下口腔的卫生，毕竟挥动球棒会带动很多的灰尘，难免会有灰尘进入到嘴里。”
“二是为了让你的大脑记住这个味道。”达蒙敲了敲太阳穴，“下次闻到类似气味，身体会自动进入击球状态。”
扬尼偷偷嗅了嗅——是薄荷和盐的混合气味，像海风。
达蒙突然按住他的肩膀：“最重要的一条——如果听到有人喊‘奥本海默’，别回头。”
“为什么？”
“因为——”达蒙给他戴上帽子，“从踏进球场那一刻起，你只该听一个声音。”
他指了指扬尼的胸口：
“你自己的心声。”
去球场的路上，扬尼盯着窗外闪过的广告牌。其中一块写着“时间就是金钱”，秒针图案在电子屏上不断重置。
“老爸。”
“嗯？”
“为什么棒球比赛没有时钟？”
达蒙摇下车窗，十月的风灌进来，吹乱扬尼的刘海：
“因为在这个游戏里——”
他指向远处隐约可见的洋基体育场：
“时间属于能控制它的人。”
扬尼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纹在晨光中泛着淡金色。此时他的心里变得不再平静。
达蒙驾驶着汽车转过最后一个弯，社区球场的围栏映入眼帘。
“准备好了吗，小子？”达蒙停好车后，看向扬尼笑着问道。
扬尼深吸一口气，薄荷与海风的味道充满胸腔：
“终于不用再打发球机的烂球了。”
达蒙大笑出声。似乎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车门打开的瞬间，扬尼听见远处传来广播声：
“请扬尼·奥本海默到一垒侧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