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与弃猫（1/2）

冰冷的雨水像是天空漏了的筛子，无情地泼洒在青石街道上。

林逸拖着沉重的步伐，漫无目的地走着。雨水顺着他湿透的黑发滑落，流进脖颈，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却远不及他心中冰冷的万分之一。

脑海中，几个小时前御兽师学院教务处的那一幕，依旧清晰得如同刀刻。

“林逸，入学一年，初始精神力强度3，增长速率0.1\/月。综合评价：不堪造就。”

那位戴着金丝眼镜的教导主任，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念一份无关紧要的报表，镜片后的目光甚至懒得在他身上停留一秒。

“根据学院规定，你被劝退了。去后勤部结算一下你这个月的补助吧，以后……好自为之。”

“不堪造就”。

“好自为之”。

这四个字像四根烧红的铁钉，狠狠楔进了他的心脏。

他记得周围那些同学投来的目光，有怜悯，有嘲讽，更多的是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曾经与他称兄道弟的王浩，在人群里躲闪着他的视线，悄然隐没了身形。

一年前，他怀揣着梦想和全村人的希望，以垫底的成绩勉强考入这所行省知名的御兽学院，本以为能改变命运，却没想到，命运给了他更沉重的一击。他那几乎停滞不前的精神力，让他连最温顺的“绒绒犬”都无法成功契约，彻底成了学院里的一个笑话。

雨更大了。

他拐进一条昏暗的巷子，这里是学院后街的贫民区，垃圾的酸腐气味在雨水的冲刷下变得有些暧昧不清。他现在身无分文，连最后一个铜板，都在昨天兑换成了那支劣质的“精神力刺激药剂”，然后毫无意外地，没有任何效果。

“呜……”

一声极其微弱，几乎被雨声淹没的哀鸣，钻进了他的耳朵。

林逸脚步一顿，循声望去。

在巷角一个溢满污水的垃圾桶旁，一团小小的、黑色的东西正蜷缩在那里，微微颤抖着。

那是一只猫。

一只看起来刚断奶不久的小猫，浑身漆黑的毛发被雨水和泥污彻底打绺，黏在身上，显得它瘦骨嶙峋。它的后腿似乎受了伤，带着暗红色的凝固血迹，一只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气息微弱得像是风中残烛。

几只比它强壮得多的变异老鼠，正围着它，发出“吱吱”的威胁声，试图将这奄奄一息的小生命变成今晚的晚餐。

小猫瑟缩着，试图发出威吓的叫声，却只挤出一点破碎的呜咽。

废物。

野狗都能欺负的废物。

林逸在那双勉强睁开的、琥珀色的眼睛里，看到了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狼狈与绝望。

同是天涯沦落人。

他嗤笑一声，不知道是在嘲笑这只猫，还是在嘲笑自己。

“滚开！”他抬起脚，虚踢了一下，将那几只老鼠惊走。

他蹲下身，看着这只几乎只剩下一口气的小东西。理智告诉他，他现在自身难保，没有任何能力去负担另一个生命。最好的选择就是视而不见，转身离开。

可是……

他想起离开学院时，那些冷漠的眼神。

他想起自己口袋里，那支因为没钱住店，原本打算用来换取一夜住宿的、最低级的“初级治疗药剂”。

鬼使神差地，他掏出了那支装着淡绿色液体的小水晶瓶。瓶身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微弱的、令人心安的荧光。

这是他最后的值钱东西了。

用在这只注定活不下去的野猫身上，值得吗？

他看着小猫那双望着他的、湿漉漉的眼睛，里面没有祈求，只有一片死寂的茫然。

“算了。”林逸叹了口气，声音沙哑，“你和我，大概都是被这个世界抛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