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任重而道远（1/2）

清晨的阳光没能带来丝毫暖意，反而像探照灯一般，无情地照亮了教堂外墙上那个边缘焦黑、形状不规则的巨大坑洞。空气中仍残留着火球术的硫磺气息，混杂着青草与露水的味道，形成一种令人不安的清新。

凌零站在废墟前，双手紧紧抱着她那偶尔发出“咔嚓”声的挎包，感觉自己的血压正随着每一次啃噬声稳步攀升。她仿佛已经看见一长串天文数字的维修账单，每一个铜币都在尖叫着离她远去。

梅林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冷峻的光。他正拿着小本子对墙洞写写画画，低声嘀咕：“结构强度损失约37%，需三到五次‘硬化术’修复，材料费包括……啧，这墙年代久远，还有溢价……”

“别算了！”凌零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越算我心绞痛越厉害。”她低头瞪了一眼挎包，里面的石像鬼幼崽“小石”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安地动弹了几下。

莱恩站在一旁，姿态依旧优雅，只是那双翡翠般的眼眸在墙洞和凌零之间来回移动，神情复杂得像在同时解高等数学题和思考人生哲学。他最终叹了口气，指尖习惯性地拂过完美无瑕的刘海——幸好昨晚的混乱没波及到它。

“维修费用可以从我的任务报酬里扣。”莱恩尽量让语气平静，但凌零还是听出一丝心疼，“不过，凌零小姐，关于那只……‘生物’。”他指向她的挎包，“你确定要收养它？根据《翡翠领领主法典（第vii章，第13条，附录c）》，饲养具有危险性的魔法生物需提前报备，缴纳保证金，还可能要通过‘宠物性情评估测试’。”

此刻，面对维修账单和啃笔的小石，凌零终于有机会提出疑问。她看向两人，努力让语气显得好奇而非质问：“说起来，两位昨天怎么会恰好出现在墓地？还那么……及时？”

莱恩的表情顿时有些不自然，他假借轻咳掩饰，目光飘向别处：“作为任务发布方和本地贵族，我有责任确保过程……符合规范，避免不必要的骚动或损失。”理由冠冕堂皇，但他微红的耳尖出卖了他——分明是好奇凌零如何“治疗”幽灵才跟去的。

梅林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物理定律：“墓地的魔力波动夜间通常稳定。你们行动后不久，我侦测到异常能量峰值——尤其是艾琳修女的圣光爆发，在奥术视觉中堪比小规模爆炸。出于学术目的，我认为有必要近距离记录这种非常规协作对魔法环境的影响。”他的解释无懈可击，完美掩盖了同样旺盛的好奇心。

凌零无言以对。她信他们才怪。一个贵族病，一个学者癖，本质上和卡尔、艾琳一样，都是“冲动型行动派”，只不过方式稍微“优雅”点。

她深吸一口气，知道现在不是拆穿的时候。于是转向全体队员，脸上挂起心理咨询师的职业微笑，尝试做一次即兴的团体干预：“各位，我理解大家是出于关心、责任或学术热情，想要积极参与甚至保护彼此。这份心意非常珍贵，是我们团队重要的纽带。”

她话锋一转，语气温和却不容忽视：“但昨晚的情况也提醒我们，未经协调的个体行动，哪怕初衷是好的，也可能引发连锁反应，让局面更加复杂，甚至……增加不必要的维修成本。”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墙洞和莱恩。

“我们是一个团队，”她继续引导，试图植入“协作”的概念，“就像不同的乐器，需要遵循同一份乐谱才能奏出和谐乐章，而不是各弹各的调。下次行动前，或许我们可以先明确彼此的意图和计划？比如，简单的信号沟通？或者，至少……等我喊完‘等等’再行动？”

她期待地看向队员们。

卡尔眨巴着眼睛，似懂非懂：“姐姐的意思是，下次我扔匕首前先跟你挥挥手？”

艾琳认真点头：“我明白了！下次我会先询问是否需要进行范围净化，还是只做聚焦净化！”

莱恩矜持地颔首：“合理的建议。我会尽量在介入前进行……风险评估预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