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铃解同心结(1/2)

济南冬雨裹着黄河泥沙拍在戏楼窗纸上,孟晚棠抱着三弦缩在后台条凳上。栾云平半跪在地理着电线,改锥擦过她绣鞋上沾的泥点子:\电压不稳,一会儿上台莫碰铜麦架。\

\总教习亲自接线?\张云雷掀帘进来,蟒袍玉带上的夜明珠撞得叮咚响。他指尖捻着支金丝楠木簪,突然插进晚棠发髻:\头面素净得像守孝,平白折了德云社的威风。\

栾云平起身时碰翻工具箱,保险丝滚到妆台底下。晚棠俯身去捡,额角金箔花钿剐蹭到张云雷袍角,抬眼正撞见他腰间挂着个褪色的平安符——针脚歪斜的莲花,分明是自己十四岁那年缝坏的处女作。

开场锣响到第三遍,骤雨裹挟着惊雷劈灭满场灯火。孟晚棠的描金护甲陷进三弦琴箱,黑暗中有人握住她颤抖的腕子。熟悉的薄荷香混着血腥气,张云雷的蟒袍广袖拂过她面颊:\别嚎,死不了人。\

\小孟儿!\栾云平的声音穿透黑暗,应急灯的白光刺破幕布。他逆光而立,红绳缠着的银铃铛在腕间叮铃作响:\《口吐莲花》改《铃铛谱》,我捧你逗。\

观众席躁动渐起时,晚棠的御子板突然被塞进掌心。栾云平就着她的手敲响开场,檀木温润裹着铃铛清越:\天怕浮云地怕荒,说相声的怕停电——\台下哄笑中,他折扇轻点她眉心,\这位角儿怕黑。\

即兴编到\小铃铛找妈妈\时,晚棠鬼使神差学了声猫叫。栾云平扇骨顿在半空,金丝镜框后的笑纹漾开:\这声倒像传习社后巷的乌云盖雪。\她心头突跳,那正是他常喂的流浪猫。

散场时雨仍未歇,张云雷在更衣室门口拦住栾云平:\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值当么?\蟒袍广袖下,他掌心躺着枚崩断的翡翠耳坠。栾云平慢条斯理缠着红绳:\值当的从来不是物件儿。\转身时,断耳坠的银钩在晚棠裙摆勾出缕丝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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