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琉璃厂的风(2/2)

暗室门被撞开的瞬间,张云雷将我推进密道。他转身时长衫勾住多宝阁,乾隆年的霁蓝釉梅瓶应声而碎。我听见孟晚棠的尖叫:\师兄你疯了?这可是...\

\赝品。\张云雷甩开碎瓷,\真品早被师父锁在天津老宅。\他突然抄起案上未干的狼毫,在老者袖口画了道朱砂符,\吴老板,您掌眼的规矩——见红封口。\

老者脸色骤变,踉跄着退出门去。孟晚棠突然抓起裁纸刀刺向我:\都怪你!\ 刀锋却被张云雷用折扇架住,扇骨裂开露出里面的金箔——竟夹着张亲子鉴定报告。

\孟小姐,或者说...王小姐。\他抖开报告,\需要我念给令堂听吗?\ 纸页飘落,露出\确认无血缘关系\的结论。

孟晚棠像被抽了骨,瘫坐在满地碎瓷里。她突然扯断颈间玉坠,里面掉出张泛黄的出生证明——父亲那栏赫然写着某曲艺大师的名字。我认出那正是二十年前抛妻弃子的某位师叔。

\你以为师父为什么准你入门?\张云雷踩住她要去抢的纸片,\师娘临终前说,得给故人留条活路。\ 他弯腰拾起玉坠,对着灯光转动,\就像这翡翠,外头再透,里头棉絮可骗不了人。\

我袖中的手机突然震动,特别关注跳出来自孟鹤堂的微博:【清理门户,德云家谱永不蒙尘。】配图是烧毁的折扇,灰烬中隐约可见\晚棠\二字。

暮色染红窗棂时,张云雷在废墟里捡起半块玉佩。他忽然哼起《大西厢》的调子,将玉佩按在我掌心:\当年拜师礼,师父给的是另一块。\ 碎玉在他掌心拼成完整的\云\字,而我那块拼出的是\穗\。

\凑成对牌才能开老宅的藏珍阁。\他眼尾飞红,像戏妆未卸净,\里头存着给张家媳妇的...\ 后话被晚风卷走,化作琉璃厂上空的鸽哨。

孟晚棠的啜泣渐远,我望着交叠的玉佩,突然想起七年前他说的话。那时他躺在病床上,纱布缠着眼睛,却准确摸到我腕间的翡翠镯:\等我能站起来了,带你去听真正的《锁麟囊》。\

夜风穿堂而过,吹散案上的金箔。张云雷忽然执起我的手按在砚台上,朱砂墨浸透指尖:\林老师现在能回答了吗?\ 他蘸墨在我掌心写\??寅\,正是我修复古籍用的编号。

我望着他睫毛上的金粉,突然咬破指尖在\云\字旁补上\穗\。血珠渗进羊脂玉的刹那,整条琉璃厂的宫灯次第亮起,有人在远处唱:\这才是人生难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