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残骸余温（1/2）

绝对的寂静。

古船幽蓝光芒的熄灭，仿佛带走了这片水下空间最后一点“生”的气息。只剩下木筏上应急灯那点可怜的光晕，在深沉的、近乎绝对黑暗的水中，勉强勾勒出周围模糊的轮廓。海水冰凉，压力比之前通道中稍轻，但仍让人感到胸口发闷。

死寂中，只有极其轻微的、自身血液流动的嗡嗡声，和木筏在几乎静止水流中微微晃动的吱呀声。先前通道里的激流、涡啸、精神低语，恍如隔世，却更衬托出此刻寂静的压抑。

“结……结束了？”龙我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粗粝沙哑，他挣扎着坐起来，看着旁边如同巨大黑色棺椁般沉默的古船，又望向远处那片巨大残骸和神秘洞口。

艾丽西亚也已经起身，尽管浑身湿透、疲惫欲死，但她那双眼睛在应急灯的光线下依旧锐利如初。她快速检查了木筏的损伤情况，清点了剩余的物资（所剩无几），然后开始观察周围环境。

“古船休眠，能量耗尽。这里就是它提到的‘中继点’。”战兔的声音传来，他正小心地将依旧昏迷的林道一从古船船首凹陷处移到相对平整的木筏中央，用最后一点干燥的布料垫在他身下。“残骸，通道，微量能量源……我们需要做决定了。”

决定？他们几乎山穷水尽。

木筏严重受损，勉强维持不散架；食物淡水告罄；唯一的高科技倚仗（古船）沉睡；唯一可能提供指引的林道一昏迷不醒；战兔的build驱动器能量彻底枯竭；龙我和艾丽西亚体力透支，身上带伤。

眼前只有两个选择：留在这片相对平静但完全陌生的水底，等待未知的命运；或者，冒险探索那个“维护者通道”或巨大残骸，寻找一线生机——也可能是更快的死法。

“没得选。”龙我抹了把脸上的海水，眼神里重新燃起那熟悉的、近乎鲁莽的斗志，“干等着就是等死。那破船不是说残骸有‘微量稳定能量源’吗？说不定能给林或者你的铁皮盒子（指build驱动器）充点电！还有那个洞，既然叫‘维护者通道’，总得有点用吧？”

艾丽西亚点了点头，她已经开始用应急灯光仔细照射远处那巨大的残骸和洞口，试图分析更多细节。“残骸规模巨大，结构复杂，但断裂面陈旧，没有近期活动迹象。洞口边缘规整，有明显的人工加工痕迹和疑似能量导管残留，通向内部的通道似乎有微弱的气流扰动，可能并非完全封闭。”她顿了顿，“风险在于：残骸结构可能极不稳定；未知的能量源性质不明，接触可能引发危险；通道内部状况完全未知，可能设有防御机制或存在其他生物。”

她看向战兔：“但我同意龙我的判断。生存概率最高的选择，是主动探索，获取资源。建议分两步：首先，尝试从残骸获取可能的能量补充或信息；其次，如果条件允许，再探索通道。”

战兔看着昏迷的林道一，少年苍白的脸上眉头微蹙，仿佛在睡梦中依旧承受着痛苦。他又看了看沉睡的古船，最后望向那片沉默的巨大残骸。

“就这么办。”战兔做出了决定，“龙我，你和我先靠近残骸探查。艾丽西亚，你留在木筏上照看林，同时警戒周围，尤其是那个洞口方向。如果我们十分钟内没有返回，或者发出危险信号，你立刻带着林，想办法进入通道避险，不要管我们。”

“明白。”艾丽西亚简洁回应，将匕首握在手中，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黑暗。

龙我从木筏上找到两根还算结实的短木棍作为武器，和战兔对视一眼，两人深吸一口气（尽管带着水下呼吸器，这只是习惯动作），先后潜入水中，朝着那片名为“先驱者”的巨大残骸游去。

水下的能见度极低，全靠手中防水性尚可的应急灯照明。靠近后，残骸的规模才真正令人震撼。它像一头被斩断脊梁、匍匐在海底的钢铁巨兽，断裂的龙骨和扭曲的装甲板如同森然白骨，从沙砾中刺出。许多部分覆盖着厚厚的沉积物和缓慢摇曳的深海植物，但也有不少区域暴露着相对干净的、闪烁着黯淡金属光泽的表面，上面蚀刻着与古船同源、却更加复杂宏伟的纹路。

两人小心翼翼地游弋在残骸外围，寻找着古船提到的“残留节点”和“微量稳定能量源”。龙我负责注意头顶和侧方可能松动的结构，战兔则凭借对能量的感知和对机械结构的理解，仔细探查。

很快，战兔发现了一处异常。

在残骸中部一处相对完整的、倾斜的弧形舱壁下方，有几根粗大的、疑似能量输送管道的断裂口。其中一根管道断口处，隐隐有**极其微弱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淡金色光晕**渗出，照亮了周围一小片沙地和管道内壁。更令人注意的是，这光晕散发出的能量波动，虽然微弱，却异常**纯净**和**稳定**，与之前通道中那些污浊、惰性的暗红胶质能量截然不同，甚至比古船幽蓝能量的感觉还要“古老”和“高层次”。

“就是这里！”战兔对龙我打了个手势，两人谨慎地靠近。

断口直径约半米，内部幽深，淡金光晕就是从深处传来。战兔将手悬在断口上方，仔细感应。没错，这能量非常温和，似乎不具备攻击性，而且……与他build驱动器的能量结构，甚至与林道一的银光，都有某种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共鸣感。仿佛是同一种“语言”的不同“方言”。

“试试看能不能引出来一点。”战兔对龙我说，同时从腰间解下那个能量彻底枯竭的build驱动器。他尝试将驱动器的能量接口（一个微小的、可调节的接触点）对准淡金光晕最浓处。

起初没有任何反应。但当他将自身残存的一丝精神力（而非能量）注入驱动器，尝试进行最基础的“引导”和“请求”时，奇迹发生了。

那淡金光晕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一丝比头发丝还要纤细的金色光流，如同有生命的藤蔓，从断口深处蜿蜒而出，轻轻“触碰”了一下驱动器的接口。

嗡……

驱动器表面那早已熄灭的能量指示灯，**极其微弱地、如同萤火虫般闪动了一下！** 虽然瞬间又黯淡下去，但这足以证明，这股能量可以被识别，甚至可能被吸收！

“有戏！”龙我低呼。

但战兔眉头紧锁。吸收的效率太低了，而且方式非常原始被动。这点能量，杯水车薪。更重要的是，林道一需要能量恢复，古船需要能量唤醒，这点从断口“渗”出来的能量流，根本不够。

“得进去。”战兔指了指断口深处，“能量源头在里面。这管道可能是通往残骸内部某个尚未完全损坏的能量节点。”

龙我看了看那黑黝黝的、不知潜藏着什么的管道内部，又看了看战兔手中那刚刚闪了一下的驱动器，一咬牙：“走！我打头！”

他率先弯腰，钻进了那倾斜的管道口。战兔紧随其后。

管道内壁光滑，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发出微光的特殊菌膜，提供了些许照明。淡金光晕在前方逐渐变得清晰。管道并不长，大约十几米后，他们来到了一个相对开阔的空间——似乎是残骸内部某个小型能量分配室或者检修舱。

舱室不大，大部分仪器和设备都已损坏、锈蚀或覆盖着沉积物。但在舱室中央，一个半嵌入地面的、造型复杂的金属基座上，镶嵌着一个**拳头大小、表面布满细微裂痕、却依然散发出稳定淡金色光芒的多面晶体**。

那纯净而温和的能量波动，正是来源于此。

晶体似乎与基座是一体的，基座上连接着许多断裂或黯淡的导管和线缆，显然曾是更大能量网络的一部分，如今只剩下它还保留着些许活力。

“就是它了！”战兔心中一喜。这个晶体蕴含的能量，比外面泄露的要多得多！

然而，就在他们靠近晶体，准备想办法将其中的能量引导出来时，异变突生！

嗡——！

那淡金色晶体**忽然毫无征兆地亮度骤增**！一股虽然不强、却充满**排斥与警告意味**的能量脉冲从中爆发开来，如同无形的墙壁，将靠近的战兔和龙我向后推开了几步！

同时，整个小型舱室的墙壁上，那些原本黯淡的纹路和几个残存的指示灯，**同时亮起了急促闪烁的暗红色光芒**！一个**更加古老、更加威严、却带着明显破损杂音**的合成音在舱室内回响起来，用的语言与古船类似，但更加晦涩：

【警告！未授权个体接近核心维护单元！】

【身份验证失败……无‘先驱者’或‘序列维护者’协议识别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