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航道的低语与追赶者的智慧（1/2）

古船沿着那条无形的“航道”破浪前行。

船体与海水的摩擦声变得异常平滑，仿佛不是在水里航行，而是在某种密度更低、阻力更小的介质中滑行。两侧展开的流体襟翼轻微调整着角度，精准捕捉着“航道”中流淌的、被梳理过的能量流和洋流。速度虽然仍无法与灰衣人那闪烁突进的相位迁跃相比，但已经稳定在一个远超普通船只的水平，并且……**还在缓慢地、持续地提升**。

林道一跪坐在相对平坦的船体中部，双手紧贴冰冷的金属表面，双眼紧闭。额角的汗水不断渗出，又被迎面而来的海风迅速吹干。他的意识此刻一分为二：

一部分牢牢锚定在古船深处，维持着那种脆弱的连接，感受着船体结构对“航道”环境的细微适应，就像一个骑手感受着坐骑肌肉的起伏和呼吸的节奏。

另一部分则向外延伸，如同一张极度敏感却又模糊的“感知网”，试图捕捉前方那片茫茫大海之下，那缕微弱却亲切的银色阵列波动，并将感知到的“航道”轮廓——那种能量流动的顺畅感、空间结构的微妙差异——更清晰地反馈给古船。

这很吃力。比单纯连接古船、下达简单指令要吃力得多。**“蓝图”的整合提升了他的感知精度和深度，却也放大了能量消耗和精神负荷**。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一台过载的处理器，每一秒都有大量杂乱的信息涌入——海水的温度分层、水下地形的起伏、洋流中裹挟的微生物生命信号、远方风暴云中酝酿的电荷……以及，那道始终如芒在背的、冰冷晦暗的追击者气息。

“他……又拉近了一点……”林道一声音沙哑，没有睁眼。

龙我蹲在他身旁，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紧紧抓住船体上一处凸起，高大的身躯在高速航行带来的颠簸中稳如磐石。他死死盯着后方海天之间那道不断闪烁、如同血色彗星般的暗红流光。

“我知道。”龙我咬牙道，他能清晰地看到那道流光每次“闪烁”（相位迁跃的间隙显形）后，与古船的距离都会缩短一截。“这破船不能再快点吗？你刚才不是让它快起来了吗？”

“它在适应……航道也在变化……我需要……”林道一顿了顿，似乎在集中精神分辨什么，“前面……航道好像……分岔了？”

在他的感知中，前方约数海里处，那条原本相对清晰顺畅的“能量高速公路”，出现了模糊的**分支**。一条继续向东北偏东，波动平稳但略显微弱；另一条转向正东，波动稍强，但路径似乎更“曲折”，感知中带着某种不稳定的湍流感。

古船内部也传来了轻微的反馈波动，似乎在询问：**选择哪一条？**

这是一个**导航选择**，而古船自身的历史航道记录里，对此没有明确答案。它需要“钥匙”——需要林道一的判断。

“分岔路？”龙我愣了一下，“妈的，怎么跟迷宫似的！哪条能甩开后面那家伙？”

林道一努力感知。向东北的路径似乎更“安全”，但那股银色阵列的波动，隐约更多地从正东方向传来。而且，正东路径的那种“湍流”感，虽然不稳定，却似乎……**能干扰后方的能量追踪**？

“东边……阵列的信号更强……而且，那里的‘乱流’可能对我们有利……”林道一急促地呼吸了几下，“但船可能会更颠簸，需要更多调整……”

“那就东边！”龙我毫不犹豫，“只要能干扰那混蛋，颠簸算个屁！林，告诉它，走东边！”

林道一不再犹豫，将清晰的意志传递过去：**转向正东，接入第二条航道，全力稳定姿态，利用环境扰动。**

古船船首的幽蓝光点急促闪烁了几下，似乎在进行快速演算。随即，船体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流体襟翼大幅调整，船身微微倾斜，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果断地切入了那条波动更强但更显“崎岖”的正东航道**。

就在古船转向后不到半分钟，后方追击的灰衣人也抵达了航道分岔点。

他没有丝毫停顿，似乎完全不受“航道”隐形边界的影响，依旧沿着直线最短路径冲刺。然而，当他进入正东航道对应的海域范围时，那层始终笼罩其身的暗红流光，**明显波动了一下**，追击速度也出现了**一次微小的、不自然的顿挫**。

仿佛高速行驶的赛车突然轧过了一片细密的减速带。

有效！航道自带的某种能量湍流或空间褶皱，确实对灰衣人的相位迁跃或规则场产生了干扰！

虽然这干扰远不足以阻止他，甚至可能只让他的速度降低了百分之几，但**确确实实拖慢了他**！而且，随着古船深入这条航道，后方传来的那种冰冷压迫感，似乎也变得**稍微模糊了一点**，不再如之前那般精确锁定。

“有用！”林道一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振奋，“航道在干扰他！虽然很微弱……”

“干得漂亮，林！”龙我也精神一振，“就这么走！找最绕、最乱的路！”

然而，林道一的眉头很快又皱了起来。接入这条“湍流”航道后，古船的航行变得异常颠簸。船体不时剧烈晃动，仿佛行驶在暴风雨中的小舟，尽管实际上海面还算平静。维持连接和感知所需的精力急剧增加，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像一根绷紧到极限的弦。

而且，他发现，古船的能量消耗也在加快。“航道”提供了低阻力的滑行环境，但对抗内部湍流、维持船体稳定，同样需要消耗古船自身储备的、本就不多的能量。

“不能一直这么下去……”林道一喘息道，“船的能量……我的精力……都撑不了太久……必须找到……更稳定的节点或者……”

他的“蓝图”感知拼命向前延伸，试图在这片混乱的能量湍流中，寻找一个相对平静的“港湾”，或者……下一个“路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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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荒芜的岩岛上。

战兔坐在一块相对干燥的礁石上，build驱动器摊在膝盖上，他正用一把随身的小型多功能工具，小心翼翼地拆卸、检查着几个关键的能量传导模块。驱动器表面有多处焦黑和能量过载的痕迹，内部几个微型电容明显烧毁了。

“情况不妙，”战兔脸色凝重，“驱动器的核心没坏，但能量缓冲和几个外部接口模块受损严重。短时间内无法承受高负荷变身。强行使用可能会彻底报废，甚至反噬。”

艾丽西亚靠在不远处的岩壁上，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环境。“灰衣人离开时的方向是东北偏东，但中途似乎有过一次微小的路径修正，更偏向正东。林他们的古船航向也同步改变了。”

“你能追踪？”战兔抬头。

“直接追踪做不到，距离太远，海上痕迹消散太快。”艾丽西亚摇头，“但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古船是沿着某种‘被引导的航道’在走？”

战兔眼睛一亮：“没错！林感知到的‘航道’！如果这种航道是某种……环境能量被阵列梳理后形成的固定或半固定路径，那么它很可能有迹可循！不是肉眼可见的痕迹，而是能量残留的微弱特征！”

他立刻放下工具，从驱动器侧面卸下一个巴掌大的小型扫描仪——这是他利用维护站里报废零件临时拼凑的简易环境能量检测装置，精度有限，但聊胜于无。

启动扫描仪，淡蓝色的光幕投射出来，显示着周围环境的能量读数。大部分区域都是杂乱无章的自然背景辐射，但在岩岛东北方向，靠近古船离开时的那片水域上空，扫描仪检测到了一条**极其微弱、但明显区别于周围环境的能量“尾迹”**。

这条“尾迹”并非直线，而是带着某种流畅的弧度，先向东北延伸，然后在数海里外转向正东，并且转向后的“尾迹”信号，似乎比转向前**更加清晰、稳定一些**。

“找到了！”战兔指着光幕，“看这里！虽然微弱，但确实是古船通过时，与‘航道’交互留下的能量扰动残留！它像一条……被船首划开的、缓慢弥合的水痕，只不过这是能量层面的！”

艾丽西亚凑近观察：“能判断它通向哪里吗？有多远？”

“太远了，扫描仪范围有限，只能看到开头一段。”战兔摇头，“但方向明确了，正东。而且，这条‘尾迹’的稳定存在，说明‘航道’本身具有一定的持续性，不是转瞬即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