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长公主的日常(1/2)
这段时间,陈砚清跟在李元昭身边,也总算摸清楚了一些事儿。
圣上特意在宫外为长公主修建的那座公主府,规制堪比亲王府邸,奢华得惊人,可这位殿下却鲜少踏足。
大多数时候,她都宿在宫里的羲和宫,反倒把宫外那座府邸当成了养闲人的地方。
听说里头养着不少幕僚,她却十天半月难得去见一面。
她唯一喜欢的,怕只有那个不男不女的小铃铛。
他偶尔见人从她寝殿内离开,不知道两人刚刚行了什么苟且之事。
李元昭似乎格外喜静,最厌旁人聒噪。
有一次他未经问话主动开口,就被她罚去门口跪了两个时辰。
也因此,羲和宫虽有上百号宫女侍卫,却个个敛声屏气,只做自己的分内之事,从不往长公主跟前凑。
平日里能近身伺候的,唯有洳墨一人。
这个女子也是个奇人,既能端茶倒水伺候笔墨,又能佩刀护驾。
听说连宫外公主府的大小事务、侍卫统领的差事也一并揽着。
只是看起来似乎很不喜欢他,平时对他没有任何好脸色。
他试着凑过几次热脸,换来的是直接无视,碰了几次壁,也就歇了攀谈的心思。
更怪的是那些宫女,他刚来时都对他十分热情,见到他就笑着打招呼,还悄声教他长公主爱吃什么、忌讳什么。
没想到过了几日,纷纷对他避之不及。
再见到他,一个个都像见了蛇蝎,要么低头疾走,要么绕着道躲。
那眼神躲闪又惊惧,仿佛他身上沾了什么会缠人的晦气。
搞得他本就憋屈的日子,过得更憋屈了。
只是自从当上李元昭的贴身侍卫后,他才发现这长公主跟自己想得完全不一样。
他曾在市井酒肆的说书人口中,听过这位金枝玉叶的做派。
不过是一个仗着皇室血脉,整天作威作福、骄奢淫逸、无法无天的蛮横女子。
每天除了让宫女伺候着梳妆打扮,穿着绫罗绸缎,高坐朱轮华毂,带着随从招摇过市。
在大街上强抢美男子,掳回府中,夜夜笙歌、寻欢作乐。
再不然就是在朝廷上随便整治几个不听话的大臣,显摆她皇家的威风。
没想到,他亲眼看见的,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大齐五日一大朝,两日一小朝。
每逢朝会日,这位长公主每日不到卯时,天光未亮,就起床练习骑射弓剑。
辰时钟响,便前去上朝。
午时后,或与圣上共进午膳,或独自一人在偏殿匆匆用膳。
申时起,开始接见朝中官员,处理政务。
直至酉时,才前去文华殿跟太傅进学,研习经史策论,论起治国之道。
待亥时沐浴更衣后寝殿的烛火却总要亮至更深夜半。
他值夜时,常透过窗纸看见她展卷读书的侧影。
若不上朝,她练武后,就直接前往政事堂议事、处理政务,直到午膳后,便前去进学。
这般周而复始的日程,将练武、上朝、理政、进学填得密不透风。
陈砚清暗自惊叹,别说皇亲国戚里找不出第二个这么拼的,就是满朝文武,能把文治武功都练到这地步的,恐怕也没几个。
或许他现在才开始相信,这位长公主能有如今的权势,可能不单单只是因为父皇的宠爱。
可即便如此,他心里那股想要逃离的念头,却从未熄灭。
自从他确认李元昭似乎再也没杀他的心后,他内心就开始活络起来。
他本是胸怀大志之人,一心想要来京城成就一番事业。
曾有高僧抚摸他的额间,断言他乃“伏犀贯顶”之相,他日风云际会,必当“九五飞升,履极天下”。
可不想,他满怀壮志来到上京,就遇到了这事儿,莫名其妙成了长公主的阶下侍卫。
而且他原以为,李元昭是看上了他,才把他抢回来。
多番折磨,也不过是为了让他屈服,心甘情愿的做她的裙下之臣。
可万万没想到,李元昭竟真的只把他当一个可有可无的侍卫。
每日让他晨昏定省,随侍左右,除了吩咐差事,几乎不曾正眼瞧过他。
大丈夫生居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民间都在传,二皇子作为唯一的皇子,必将继承大统。
朝中重臣对这位权倾朝野的长公主,早已忌惮多时。
若将来二皇子继位,他跟着这位“声名狼藉”的长公主,能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他日日盼着,能能近水先楼台,同李元昭说上一两句话,寻个机会求她放自己离开。
或是让她在朝中大臣面前引荐一番,也不枉费自己这身本事。
可她待他,比对待殿前那对青铜鹤还要冷淡。
连洳墨日常都能跟她说几句话,他却连句多余的话都捞不着。
那日他故意在她路过时打翻了茶盏,碎瓷溅了一地,他以为她总会看一眼,哪怕是斥责几句也好。
可她却连眼皮都未抬一下,淡淡吩咐道:“收拾干净。”
他盯着她远去的背影,攥紧了拳头。
他想起初到上京时的意气风发,再看看如今铜镜里一身软甲皂衣的自己,只觉得像个天大的笑话。
空有抱负,竟落得个在女人跟前看人眼色的下场,这让他如何甘心?
这日,李元昭照例前往文华殿进学。
陈砚清百无聊赖地守在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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