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净身出户（1/2）

证监会稽查总队的办公室比罗子君想象中简朴。贺涵介绍的那位姓赵，是个四十出头、眼神锐利的男人，握手时能感受到他掌心的老茧。

贺涵说你们有鑫达药业的线索？赵队长直接切入主题，声音压得很低。

罗子君递上准备好的文件：这是辰星咨询为鑫达药业出具的评估报告原件与真实数据的对比。红色标注部分都是虚假陈述。

赵队长快速翻阅文件，眉毛越挑越高：这些数据很内部啊，你怎么拿到的？

我丈夫是项目负责人。罗子君面不改色，他发现异常后保留的证据。

这是她和陈俊生商量好的说辞——扮演迷途知返的举报人，争取宽大处理。

这份呢？赵队长指着另一份银行流水。

辰星咨询员工凌玲的异常收入。罗子君指出关键转账记录，每次辰星发布对鑫达有利的报告后，她的账户就会收到来自空壳公司的汇款。

赵队长吹了声口哨：商业贿赂加上财务造假，够他们喝一壶的。他合上文件，我们会立案调查。你们...特别是你丈夫，要做好作证准备。

离开证监会，贺涵提议去附近咖啡馆坐坐。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桌面上，罗子君搅拌着咖啡，突然笑了。

笑什么？贺涵问。

凌玲。罗子君摇头，她以为自己掌控一切，却不知道最致命的证据就藏在陈俊生的枕头边。

贺涵凝视着她：你本可以借此彻底毁掉陈俊生的事业，却选择帮他。为什么？

两个理由。罗子君竖起手指，第一，平儿需要一个不算太落魄的父亲；第二...她抿了口咖啡，在金融圈树立敌人太多不是好事，尤其是陈俊生这种知道太多的人。

贺涵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明智。不过我更欣赏第一个理由。

罗子君看了看表：我得去华鑫了。今天是我第一次正式参与晨会。

我送你。贺涵站起身，顺便告诉你，顾捷今早给我打电话，说张总监已经批准你参与微创医疗的深度报告。这对一个新人来说很不寻常。

因为我预测他们会成为行业龙头？

因为你让张总监避免了职业生涯的污点。贺涵拉开咖啡馆的门，他原本准备下调微创评级，幸亏你的报告及时阻止了他。

华鑫证券的晨会气氛紧张。市场刚刚开盘，医药板块就出现异动——鑫达药业突然停牌，公告称待发布重大事项。

怎么回事？张总监皱眉看向罗子君，你昨天刚提到这家公司有问题。

罗子君装作惊讶：我只是分析财报时发现一些疑点。难道...

她的手机适时震动起来。陈俊生的短信：证监会突击检查辰星，凌玲被带走问话。我按你教的说了，暂时没事。

罗子君迅速回复：坚持住，别主动提离婚的事。

罗小姐？顾捷敲了敲桌子，你的看法？

罗子君放下手机：我认为是财务问题。鑫达的存货和应收账款数据明显异常，很可能在做收入造假。

依据？张总监严肃地问。

罗子君调出昨晚整理的资料：这是过去八个季度鑫达与同行业公司的财务对比。他们的存货周转率是行业平均的三倍，但主要却是几家成立不足两年的贸易公司。更可疑的是...她切换到另一张图表，客户的注册地址都是同一栋写字楼的不同房间。

会议室一片哗然。张总监立刻下令清仓华鑫持有的所有鑫达药业相关头寸。

干得好，罗小姐。会后，张总监罕见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刚来就帮公司避免了重大损失。

顾捷把罗子君叫到办公室：你知道鑫达的事会牵连辰星咨询吧？你丈夫...

我们正在办离婚。罗子君平静地说，而且他是举报人之一。

顾捷挑眉：所以你是一边帮前夫收拾烂摊子，一边在华鑫大放异彩？

职场和私人生活要分开。罗子君微笑，这是我的原则。

有意思。顾捷递给她一份文件，既然这样，这个项目交给你负责——微创医疗的深度调研，两周后出报告。直接向我汇报，跳过小王。

罗子君接过文件，知道这是顾捷对她的正式认可。走出办公室，她看到同事们投来的目光已经从不屑变成了敬畏。

下午三点，罗子君正在整理微创医疗的调研提纲，陈俊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凌玲被停职调查了。他的声音嘶哑，证监会掌握了确凿证据，她...她把责任全推给了我。

罗子君走到走廊僻静处：具体说了什么？

说我强迫她修改数据，还收受鑫达的贿赂。陈俊生声音发抖，子君，我会坐牢吗？

不会。罗子君冷静地说，你有证据证明自己不知情，而且我们提前向证监会举报了。现在，按我说的做——立刻联系公司律师，坚持你发现异常后保留证据并举报的版本。

可是...

没有可是！罗子君厉声说，陈俊生，你想见平儿长大成人，就照我说的做。还有，离婚协议签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签了。按你的要求，平儿归你，财产七三分，每月两万抚养费。

很好。罗子君语气缓和下来，记住，咬定你是举报人，不是参与者。我会让贺涵再跟赵队长打个招呼。

挂断电话，罗子君长舒一口气。一切按计划进行——凌玲自食恶果，陈俊生被迫接受她的离婚条件，而她的事业正稳步上升。

看来战果不错？贺涵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罗子君转身，发现他不知何时站在了走廊拐角，手里拿着两杯咖啡。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和顾捷谈完事。贺涵递给她一杯咖啡，听说你拿到了微创医疗的项目？

罗子君点头：正要开始研究。

有兴趣合作吗？贺涵微笑，比安提也在关注这个领域。我们可以共享资源。

罗子君警觉地看着他：为什么？

三个理由。贺涵学她惯用的句式，第一，微创确实有潜力；第二，顾捷欠我个人情；第三...他停顿一下，目光深邃，我想多了解你，罗子君。或者说，了解藏在这副皮囊下的那个人。

罗子君心跳漏了半拍。贺涵的直觉太敏锐了，他似乎已经察觉到她不是原来的罗子君。

我只是个想重新开始的离婚女人。她轻声说。

不，你远不止如此。贺涵靠近一步，你对金融市场的预判精准得不像话，处理危机的手段老练得不像家庭主妇，还有...他指了指她的眼睛，这双眼睛里藏着的，是一个经历过风浪的灵魂。

罗子君握紧咖啡杯，热度透过杯壁传到掌心。她该承认吗？告诉他自己是从未来穿越而来的金融精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最终说，重要的是，我现在是谁，未来要成为谁。

贺涵笑了：这个回答我很喜欢。那么，合作？

合作。罗子君与他碰杯，但有个条件——不要特殊照顾我。我要凭实力在华鑫站稳脚跟。

成交。贺涵抿了口咖啡，对了，唐晶后天从香港回来。她想见你。

唐晶。这个名字让罗子君心头一紧。在原剧情中，唐晶是罗子君最好的闺蜜，也是贺涵的女友。

她...知道我们最近走得近吗？罗子君小心翼翼地问。

知道。贺涵表情不变，她很为你高兴，说子君终于找到自我了

罗子君松了口气。看来这个世界的唐晶和贺涵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我也很想见她。她真诚地说。

三天后，罗子君正式搬出了和陈俊生共同的家。离婚手续办得出奇顺利，陈俊生似乎被凌玲的背叛彻底击垮，连律师都没请就签了所有文件。

她用分得的财产在浦东买了套两居室，离平儿的幼儿园和华鑫都很近。搬家那天，只有亚琴来帮忙——陈俊生借口公司调查没露面。

太太，这些东西要带走吗？亚琴指着衣帽间里一排名牌包。

罗子君摇头：卖掉吧。新生活不需要这些累赘。

她只保留了几套职业装和日常衣物，其余奢侈品全部委托拍卖行处理。这些曾经代表陈太太身份的战利品，如今只是过去的枷锁。

收拾书房时，她在抽屉深处发现了一本相册——里面全是平儿从出生到现在的照片，每张旁边都有陈俊生工整的字迹记录拍摄时间和趣事。翻到最后几页，是全家福，陈俊生搂着她的肩膀，笑容灿烂得不像是装的。

罗子君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无论陈俊生后来变得多么不堪，至少这些瞬间的快乐是真实的。她把相册放进箱子，决定留给平儿。

新家虽然小，但采光很好。罗子君特意给平儿布置了儿童房，墙上贴着他最喜欢的恐龙壁纸。

妈妈，这是我们的新家吗？平儿兴奋地在空荡荡的客厅里跑来跑去。

是的，宝贝。罗子君蹲下身抱住他，以后就我们两个人住，好吗？

爸爸不来吗？

爸爸会来看你，但不住在一起了。她轻声解释，就像佳清的爸爸妈妈那样，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