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应声魂已断(1/2)

我们那地方偏,下了晚自习,回村得走好长一段夜路。没灯,只有月光,或者干脆黑漆漆一片,两边不是庄稼地就是野林子,风一吹,哗哗响,像无数只手在暗地里拍。

村里老人从小就叮嘱:走这段路,埋着头,加快脚,甭管听见啥动静,别回头,更别搭腔。特别是有人喊你名儿的时候,要是看不清脸,打死也不能应!那是脏东西在“叫魂”,应了,魂儿就被勾走了。

这话,我们这帮学生听得耳朵起茧,但大多心里发怵,放学都结伴走,互相壮胆,从没人敢落单,也从没人敢试那规矩是真是假。

除了林夕。

林夕跟我们不太一样。他爹妈在城里打工,把他扔给奶奶,性子野,胆子肥得像豹子胆。我们吓得缩脖子的时候,他总嗤笑:“迷信!自己吓自己!哪来的鬼?都是风刮的,要不就是黄皮子叫!”

那天晚上,他奶奶病了,他去邻村抓药,回来晚了,落了单。

具体是哪天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晚月亮毛茸茸的,光线很暗,风特别大,吹得地里半人高的玉米秆子像一群扭动的人影。

林夕揣着药,缩着脖子,蹬着破自行车往回赶。除了车链子哗啦声和风声,四周死静。

骑到那段最荒的路中间时,风里忽然夹进来一声。

很轻,飘飘忽忽的,像个老头含混不清的嘟囔。

“……林夕……”

他猛地捏了闸,自行车吱呀一声停住。汗毛有点立起来。他支棱起耳朵听。

只有风声。

“听岔了。”他啐了一口,给自己壮胆,继续蹬车。

没过两分钟,又来了。这次清晰了点,像个嗓子被炭火燎过的人,沙哑,阴沉,拖长了调子,从背后那片黑黢黢的玉米地里钻出来。

“……林夕……等等我啊……”

林夕后背的汗唰一下就下来了。车蹬得更快,链条都要蹬出火星子了。

那声音不依不饶,隔着十几步远的样子,黏在后面。

“……林夕……你回头看看我……”

一次比一次清楚,一次比一次近。那调子古怪,听着像喊你,又带着点说不出的阴笑。

林夕头皮发麻,心脏咚咚砸着胸口。他想起老人的话,死咬着牙,梗着脖子,就是不回头,拼命往有光亮村子方向冲。

眼看就要冲出这段荒路了,村口的灯光都能瞧见了。

那声音猛地贴到了他后脑勺!

几乎就在耳朵眼儿里响起,又急又尖:

“林夕!”

这一声像冰锥子扎进耳朵,带着一种快要得逞的急切。

林夕积攒的恐惧猛地炸了,变成一股邪火!他本来就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被撵了这一路,魂儿都快吓飞了,此刻血往头上涌,那点不信邪的犟劲占了上风。

他猛地一捏车闸,车轮在地上擦出刺耳的一声。

跳下车,转身就朝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夜吼了过去:

“谁啊?!喊你爹干啥?!”

声音吼得很大,在野地里传出去老远,甚至带了点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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