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诡笑赴井约(2/2)
我忍不住问:“他说啥了?”
老太太眼泪掉下来:“听不清……就老是‘鞋’……‘我的鞋’……要不就是‘别拽’……‘冷’……井里咋那么冷……”
“鞋?”我心里一咯噔,想起那个关于疯女人的模糊传闻,有人说她投井那天,脚上好像只穿了一只红绣鞋。
第三天夜里,村里狗叫得特别凶,此起彼伏,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不干净的东西,叫声里透着惊恐。尤其是林夕家附近,那狗吠声几乎没停过。
下半夜,狗叫声突然停了。
万籁俱寂,静得让人心慌。
据他奶奶后来哭诉,大概就是那个时候,烧得人事不省的林夕,突然直挺挺地从炕上坐了起来!
老太太又惊又喜,以为孩子好了,刚想上前,却对上了林夕的眼睛。
那眼睛睁得大大的,眼底却一片空茫,没有焦点,嘴角向上扯出一个极其僵硬、极其诡异的笑容。
他扭过头,对着空无一人的墙角,用一种异常清晰、甚至带着点欢快的语调说:
“好,我跟你去。”
说完,他身子一软,又倒回炕上,像是睡着了。
老太太吓傻了,抖着手去摸他,发现他浑身冰凉,只有胸口还有一丝微弱的热气。她哭喊着叫醒老伴,连夜去拍村医的门。
村医还没请来,天蒙蒙亮了。
早起拾粪的老王头,哆哆嗦嗦地敲响了村长家的门,话都说不利索了。
人们战战兢兢地聚集到老井边。
那块锈铁板被彻底推开了,歪在一边。镇石滚落得到处都是。
井口旁,留着一些凌乱的、挣扎般的拖蹭痕迹。
林夕倒栽在那里,大半个身子塞在井口下,只有小腿和脚无力地耷拉在外面,早已僵硬。
他是被硬生生头朝下塞进那口狭窄井里的。
人们手忙脚乱,哭喊着把他冰冷的身体拔出来。
他的脸因为充血和窒息变得紫黑扭曲,眼睛惊恐地圆睁着,嘴巴张得老大,像是死前看到了极致的恐怖。
他的右手死死攥着,掰都掰不开。
最后不知谁用了狠劲,才把他僵直的手指一根根撬开。
掌心躺着一只鞋。
一只褪了色、湿漉漉、沾满井底淤泥的红绣鞋。
小巧,陈旧,针脚细密,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井里,黑沉沉的水面早已恢复平静,幽深得看不见底,只隐隐约约,似乎回荡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女人般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