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信号通幽冥(1/2)
大学毕业那年,我一时没找到合适工作,又不想在家啃老,经一个远房表叔介绍,去了他老家一个极其偏远的山村小学当临时代课老师。
村子名叫“鸦叫岭”,藏在大山褶皱里,手机地图放大到最大都只有一片模糊的绿色。通村的班车三天一班,颠簸四个多小时才能到镇子上。村里年轻人几乎跑光了,只剩下老人和留守儿童,以及一所墙壁斑驳、只有二十几个学生的村小。
表叔把我交给老村长时,拍着我肩膀说:“小陈老师,别嫌弃,这里虽然偏,但空气好,人也朴实。就是……晚上早点睡,别瞎逛,尤其别往村后那片老林子去。”
老村长是个干瘦的小老头,接过我的行李,浑浊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咧开嘴,露出稀疏发黄的牙:“放心,村里通了电,也拉了网线,虽然信号不咋好,但不会闷着你这城里娃。”
我住的宿舍就在学校旁边,一间旧教室改的,墙壁刷了白灰,却依旧遮不住渗出的霉点和许多斑驳的水渍,形状古怪。唯一现代点的,是墙角拉过来的一根网线,连着一台旧路由器,指示灯微弱地闪着绿光。
手机果然只有一格信号,时有时无。连上wi-fi后,信号强度显示也只有两格,但好歹能断断续续上网,和外界保持一点微弱的联系。wi-fi名称是一串乱码似的字符“ysjl_grkl_5g”,密码是老村长写在一张红纸上的八个八。
山村的夜晚来得特别早,也特别沉。没有霓虹,没有车流,只有无边无际的黑和渗入骨髓的寂静,偶尔被几声不知名的夜鸟啼叫打破,那叫声尖利,真的像是乌鸦在哭。
第一晚,我躺在床上刷手机,网速慢得惊人,视频根本加载不出来。无聊之下,我点开了手机wi-fi列表,想看看有没有其他信号源。
列表里空空荡荡,只有我连着的那个“ysjl_grkl_5g”。
但在列表最底部,一个信号格灰暗、几乎不存在信号强度的网络名称,却吸引了我的注意。
它的名字不是乱码,而是四个清晰却令人费解的字:
“亡人言·慎入”
后面没有锁形标志,显示是开放网络。
亡人言?死人说话?还谨慎进入?这谁起的古怪名字?恶作剧吗?
我试着点了一下“连接”。
手机转了几圈,提示:“无法加入网络”。
我撇撇嘴,心想大概是哪个村民瞎搞的wi-fi名称,信号太弱根本连不上,也就没再在意。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而重复。教书,家访,吃村里派饭,看孩子们纯真却带着野性的眼睛。只是我渐渐发现一些古怪的地方。村里的老人似乎格外忌讳谈论村后的山林和死亡。如果有孩子夭折或者老人过世,他们从不举行隆重的葬礼,都是悄无声息地当天就抬上山埋了,甚至不许外姓人旁观。而且,他们好像特别害怕夜晚的某种“声音”。
有一次,我问一个叫虎头的孩子:“你们晚上怕黑吗?”
虎头眨着黑亮的眼睛,小声说:“不怕黑,怕听到有人说话。”
“说话?谁说话?”
“不知道呀,”虎头缩缩脖子,“就是有时候,夜里醒了,会听到窗外好像有很多人在很小声地说话,听不清说什么,但密密麻麻的,好多好多……奶奶说,那是风吹过老林子响,不让听,听了就会被记住。”
我心里毛毛的,只当是孩子听了大人编的吓唬人的故事。
直到那天晚上。
周五,学生们都回家了,空荡荡的学校只剩下我一人。山风刮得特别猛,吹得窗户哐哐作响,电线发出呜呜的哀嚎。路由器似乎被风吹坏了,网络时断时续,手机信号也完全归零。
我躺在床上,被各种怪声搅得心烦意乱,毫无睡意。又一次断网后,我懊恼地再次点开wi-fi列表,想试试能不能搜到点别的什么。
列表里,依然只有那个“ysjl_grkl_5g”和下面那个信号格完全灰色的“亡人言·慎入”。
鬼使神差地,我再次点击了“连接”。
这次,竟然……成功了!
手机显示:“已连接至‘亡人言·慎入’”。
但信号强度,依旧是空的灰色。
我心头一跳,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没有信号的网络,怎么连接上的?
我试着打开浏览器,页面一片空白,显示无法连接服务器。微信、qq,所有需要网络的app都显示断开连接。
这破网络!我咒骂一句,正想关掉wi-fi。
突然——
“滋啦……滋……”
一阵极其细微、却清晰无比的电流杂音,从我手机听筒里传了出来。
那杂音里,似乎还混合着别的什么……
我屏住呼吸,下意识地把听筒紧紧贴在耳朵上。
杂音渐渐变小了。
然后,一个极其微弱、模糊、像是从极远极深的水底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了出来:
“……冷……好冷啊……”
是一个老人的声音,气若游丝,带着无尽的痛苦和寒意。
我浑身汗毛瞬间倒竖!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床上。
是幻觉?风声?
我僵在原地,心脏狂跳,耳朵却像被粘住一样,无法从听筒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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