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继承者之契(2/2)

老陈看他脸色苍白,关心地问:“小林,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林夕勉强笑笑:“没事,就是没睡好。”

在地下库房,他找到了更多林家的资料。原来林家是民国时期的纺织业大亨,1949年前将大量资金转移至海外账户。这些账户至今还在瑞士银行有着巨额存款。

但最让林夕震惊的是一份1950年的公安局档案。上面记录着“林曼云”因纵火罪被判处死刑,于1950年10月执行枪决。

林夕的手开始发抖。如果林曼云1950年就死了,那抚养他长大的人是谁?

晚上回到老房子,林夕发现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杯热茶,像是刚泡好的。卧室的门关着,里面传来哼唱声,是民国时期的流行歌曲。

他不敢打扰,悄悄上楼研究资料。根据现有法律,他作为养子确实有权继承遗产,但需要提供完整的证明文件。

深夜,林夕被冷醒。发现被子不见了,窗户大开,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他起身关窗,看见楼下花园里站着一个人影,穿着旗袍,抬头看着他。

第二天,林夕开始办理手续。他联系了瑞士银行驻上海办事处,提供了初步证明。对方表示需要更多文件原件,包括领养证明和林曼云的身份证明。

问题是,林夕找不到领养证明。他翻遍了所有抽屉和柜子,一无所获。

那天晚上,卧室门突然打开。林曼云站在门口,脸色阴沉:“证明在教堂。”

“教堂?”林夕不解。

“圣依纳爵堂,”她说,“地下室,第三排档案柜,1958年的卷宗。”

林夕犹豫了一下:“为什么在那里?”

“因为领养是在那里办的,”她冷冷地说,“那时候的事情,你不懂。”

第二天,林夕去了教堂。老神父带他来到地下室,果然找到了1958年的领养记录。上面明确写着林曼云领养了一个男婴,取名“林夕”。

但奇怪的是,婴儿的原名栏被涂黑了,父母信息也是空白。

林夕复印了文件,离开教堂时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回头看去,只有一个清洁工在扫地。

手续办得很顺利。银行确认了文件真实性,启动继承程序。律师估计,全部财产价值数亿美元。

林夕松了口气,以为一切都要结束了。

那天晚上,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是个婴儿,被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从孤儿院抱走。女人脸很模糊,但手上的翡翠镯子很眼熟——那是奶奶一直戴着的镯子。

醒来后,林夕心神不宁。他想起照片上被剪掉的人,想起孤儿院记录上被涂黑的名字。

他决定再去一次档案馆,查查1958年的孤儿院记录。

在地下库房的最深处,他找到了那本厚厚的名册。1958年,上海只有三家孤儿院。他一家家查过去,终于找到了一个被涂黑的名字,但生日和他吻合。

在那一页的角落,有一行小字注释:“此婴特殊,母殁于林家老宅,父不详。”

林夕的手开始发抖。他继续翻查,找到了对应的母亲档案。

档案照片上的女子很年轻,眉清目秀,穿着护士服。姓名栏写着“沈月珍”,死亡原因:“在林家老宅做工时意外身亡”。

死亡日期:1958年3月15日。

林夕的生日是1958年3月16日。

他浑身冰凉,一切都说得通了。为什么领养记录被藏在教堂,为什么孤儿院记录被涂黑。

他是林家女佣的儿子,母亲在林家老宅死亡,第二天他就被出生并送到孤儿院。然后被林曼云领养,成为她合法继承财产的工具。

那天晚上,林夕带着所有资料回到老房子。他直接走进卧室,对坐在梳妆台前的女人说:“我都知道了。”

女人缓缓转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沈月珍是谁?”林夕问,“她是怎么死的?”

女人的眼睛突然变得漆黑,房间里的温度骤降:“那个贱人,勾引我弟弟,还想抢林家的财产。”

“所以你杀了她?”林夕声音颤抖。

“她不小心摔倒了,”女人冷冷地说,“就在楼梯口。头撞在栏杆上,流了好多血。”

她站起身,向林夕逼近:“现在,你也要不小心摔倒了。”

林夕后退着,突然从背后拿出一个铜制十字架——那是他从教堂求来的。

女人发出刺耳的尖叫,身体开始扭曲变形,皮肤像是烧焦的纸一样剥落,露出下面焦黑的骨头。

“你和她一样,都是贱人!”她嘶吼着扑过来。

林夕举起十字架,大声念出老神父教他的祷文。女人的动作停滞了,发出痛苦的哀嚎。

“我是你儿子!”林夕喊道,“法律上,我就是你儿子!我可以超度你,让你安息!”

女人的身影开始模糊,在黑烟和实体间变幻:“我不需要安息!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已经拿到了!”林夕拿出银行文件,“所有财产都已经转移到了我的名下。如果你伤害我,这些钱都会捐给教会!”

女人愣住了,黑烟缓缓收回体内,又变回那个穿着旗袍的优雅女子。她看着林夕,突然笑了:“你果然是我儿子,有林家的狠劲。”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林夕的脸:“好,我不杀你。但你要答应我三件事。”

“第一,恢复林家的荣光。” “第二,每年祭拜林家祖先。” “第三,”她的笑容变得诡异,“永远住在这栋房子里,陪我。”

林夕看着她的眼睛,看到了其中的孤独和执念。他缓缓点头:“我答应。”

女人满意地笑了,身影渐渐消散在空气中。房间里的温度恢复正常,只剩下梳妆台上放着一双黑色旧皮鞋。

从此,林夕成了上海滩的新贵。他重建了林家产业,每年按时祭祖,一直住在霞飞路的老房子里。

有人说经常看见他和一个穿旗袍的老太太在花园里喝茶,但走近时又只有他一人。

每当月圆之夜,老房子里总会传出脚步声——嗒、嗒、嗒——像是有人在穿着皮鞋踱步。

而林夕的头发,在三十岁那年就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