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喉间傀儡线(2/2)

她的喉咙状况急速恶化。并非病变,而是一种超自然的僵化。她照镜子时,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喉部皮肤下,隐约透出极细的、青黑色的线条,如同被缝上了无形的线。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怪,时常失控,发出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尖锐音调,有时又会突然失声数小时。她开始无法吞咽流食,只能勉强吃些软烂的东西,仿佛有看不见的线在扼制她的喉咙。

最恐怖的幻视开始出现。眼角的余光里,她开始瞥见一些模糊的、纸人般的身影,穿着破旧的戏服,动作僵硬地在她周围移动, silent, always silent。它们没有面孔,只有空白,但林夕能感觉到一种冰冷的、贪婪的“注视”聚焦在她的喉咙上。

绝望中,她翻出了从地下室带出来的一份模糊复印件——她本是留作研究证据的。那是《无声夜戏录》的另一残页,上面画着一个复杂的仪式阵列,中央是一个被无数丝线缠绕的喉咙图案。图旁有数行小字,记载着一种可能“暂缓”侵蚀的方法:需以生锈的铁器割断三根“虚丝”(描述是一种在特定时辰、于特定光线角度下才能瞥见的、连接喉部与虚空的黑线),并以纯盐覆盖切口。但警告同样醒目:“丝断续生,咒深难除。此乃苟延,终成傀偶。”

这是一个陷阱,还是一个微弱的希望?林夕分不清。但她已别无选择。妹妹林晚的电话她不敢接,只能用颤抖的、越来越不像自己的手指发出文字信息报平安。

夜晚十一点,阴雨绵绵。她按照残页上的指示,在浴室镜前点燃一根特制的白色蜡烛(残页要求,她用牛油和蜂蜡自制),烛光摇曳,将气氛渲染得更加诡谲。镜中的她脸色惨白,眼窝深陷,颈项上那青黑的丝线纹路似乎更加清晰。

她握紧一把找来的、锈迹斑斑的刻刀,刀刃冰冷。雨水敲打窗玻璃,像是无数的手指在叩击。她死死盯着镜子,调整着呼吸和观看的角度。

突然,在烛光某个摇曳的瞬间,她看到了——三条极细、几乎透明的黑线,从她喉咙的不同位置延伸出来,没入镜中的虚空,微微颤动,仿佛另一端正被什么东西牵扯着。

巨大的恐惧和求生的本能同时爆发。她尖叫着,却只发出气流摩擦的嘶嘶声,右手握紧刻刀,朝着镜中映出的那三条线狠狠划去——

没有触碰到实体的感觉。但空气中爆发出一种极其尖锐、非人般的嘶鸣,像是无数张纸被同时撕裂!烛火猛地蹿高又瞬间熄灭。巨大的反震力将她撞倒在地。

黑暗中,她感到喉咙一阵剧烈的、撕裂般的痛苦,随即是一种短暂的、前所未有的松弛感,她竟能发出一声短促的、属于她自己的抽气声。

但没等她喘过气,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幽蓝的光照亮了黑暗的浴室。屏幕上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信息,内容只有一行字:

“戏台已搭好,角儿该上场了。”

几乎同时,浴室的角落里,那模糊的、穿着戏服的傀影再次浮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它们无声地围拢过来,僵硬地抬起手,指向她。林夕绝望地摸向自己的喉咙,指尖触到的皮肤下,似乎有新的、更多的东西正在冰冷地蠕动、编织…

她切断的,或许根本不是解脱,而是真正打开了那扇无声地狱的大门。那些丝线,从来就不是为了束缚,而是为了…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