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血色替身劫(1/2)

林夕是在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看到第一个纸人的。

那天他跟着民俗调查队进山,队长老周扛着摄像机走在最前面,队员小雅攥着笔记本跟在后面,只有林夕落在最后——他总觉得这山不对劲,空气里飘着股烧纸的甜腥味,风一吹,树叶沙沙响,像有人在耳边嚼碎纸片。

“小林,发什么愣?”小雅回头喊他,“老周说前面就是纸人村,传说里靠扎纸人生存的村子,现在没人住了,正好拍点素材。”

林夕应了一声,快步跟上。走了没几步,眼角余光突然瞥见槐树根下立着个东西——是个半人高的纸人,红袄绿裤,脸上用墨画着圆眼睛、红嘴唇,可不知怎么,那笑容看着格外诡异,像是要从纸上咧到耳根。

“这纸人怎么还在?”老周也看见了,举着摄像机凑近,“看工艺像是老物件,纸都发脆了。”他伸手想碰,林夕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别碰!”

话音刚落,一阵风卷过,纸人的红袄被吹得鼓起来,露出里面裹着的东西——不是竹篾,是一缕缕黑褐色的头发,缠在纸层里,像晒干的海藻。

老周的脸色瞬间变了,小雅更是往后退了两步,捂着嘴差点吐出来。“这……这是什么?”小雅的声音发颤。

林夕没说话,他从小跟着奶奶长大,奶奶是村里的神婆,临死前反复叮嘱他,纸人里裹头发、裹指甲的,都是用来“替身”的,碰了会沾上不干净的东西。他蹲下身,仔细看纸人的鞋底,果然在纸缝里发现了一小块指甲,泛着青黑色,像是被水泡过很久。

“走,先进村。”林夕站起身,声音有些沉,“这地方比我们想的邪门。”

纸人村藏在山坳里,几十间土坯房歪歪扭扭地挤在一起,屋顶上长着半人高的野草,院墙塌了大半,露出里面空荡荡的院子。奇怪的是,每个院子里都立着纸人,有的是小孩模样,有的是老人模样,全都穿着鲜艳的衣裳,在灰蒙蒙的天色里,像一群站着不动的活人。

“不对劲啊,”老周皱着眉,“按理说荒村不该有这么多纸人,还都摆得整整齐齐的,像是有人定期来维护。”他举着摄像机扫过院子,镜头突然顿住——其中一个纸人的脖子上,挂着个银锁,锁上刻着个“秀”字。

“小雅,你看这个。”老周把摄像机递给小雅,林夕凑过去,一眼就认出那银锁的样式——和奶奶留给她的那把一模一样,是几十年前乡下姑娘常戴的样式。

就在这时,村头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翻动纸片。三人对视一眼,老周示意大家别出声,悄悄朝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

声音是从一间没塌的土坯房里传来的。房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老周轻轻推开门,里面的景象让三人倒吸一口凉气——

屋子里摆满了扎纸人的架子,地上堆着五颜六色的彩纸、浆糊桶,还有几捆没拆开的竹篾。一个穿灰布衫的老太太坐在屋中央,手里拿着剪刀,正在剪一张红纸,她的动作很慢,剪刀“咔嚓咔嚓”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格外刺耳。

“阿婆,您是这里的人?”老周试探着问。

老太太没回头,只是慢悠悠地说:“不是这里的人,别进这里的门。”她的声音沙哑,像是砂纸磨过木头。

小雅攥着笔记本,小声问:“阿婆,村里的纸人都是您扎的吗?为什么每个院子里都有?”

老太太终于停下手里的活,缓缓转过头。林夕看清她的脸时,心脏猛地一缩——老太太的左眼是瞎的,眼眶里塞着一团纸,纸缝里渗着暗红色的血,右眼浑浊不堪,死死盯着他们:“扎给村里人的,他们走得早,得有个替身陪着。”

“村里人……怎么了?”老周追问。

老太太没回答,而是指着墙角的一个纸人:“那个是秀儿,十五岁死的,被她爹卖给山外的人,跑回来的时候,摔死在村口的崖下,尸体找了三天才找到,脸都摔烂了。”她的声音很平,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可林夕却看见她的手在抖,剪刀尖戳破了红纸,渗出一点红,像血。

“还有那个,”老太太又指着另一个纸人,“是强子,二十岁,跟人打架,被人用镰刀砍了七刀,死在村西的磨房里,血把磨盘都染红了。”

屋子里的空气越来越冷,小雅的脸色白得像纸,老周举着摄像机的手也开始抖。林夕盯着老太太的手,突然发现她的指甲缝里夹着黑褐色的东西,和之前槐树下纸人里的头发颜色一样。

“阿婆,您扎的纸人里,为什么裹着头发和指甲?”林夕问。

老太太的身体僵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像指甲刮过铁皮:“因为他们要回家啊,没有替身,他们找不到回家的路。”她猛地站起身,瞎眼的眼眶里,纸团掉了下来,露出里面空洞的眼窝,“你们是不是看见秀儿的银锁了?那是她娘给她的,她死的时候还攥着,我把银锁挂在纸人上,她就能认出自己的替身了。”

老周突然往后退了一步,摄像机“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林夕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墙角的阴影里,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影,穿着红袄绿裤,和院子里的纸人一模一样,可那张脸,却是血肉模糊的,像是被摔烂后又拼起来的。

“秀儿……”老太太朝着人影伸出手,“娘给你扎的替身,你满意吗?”

人影没说话,只是慢慢抬起手,露出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手里攥着一缕黑褐色的头发。小雅尖叫一声,转身就往门外跑,老周也反应过来,拉起林夕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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