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婉心花朵蛇纹镜(2/2)

“我想把妈妈的照片和玉佩埋在一起。”洛婉的声音不再冰冷,带着股委屈的哭腔,“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林夕和巴裕跟着洛婉走到古宅后院的老榕树下,树下有块平整的青石板,洛婉说,这是她小时候和妈妈一起乘凉的地方。

巴裕找来铁锹,在青石板下挖了个坑。林夕把照片和玉佩碎片放进木盒,轻轻埋进坑里,洛婉蹲在旁边,指尖轻轻拂过泥土,眼泪掉在地上,竟长出了一朵朵小小的白色野花,像星星落在草丛里。“妈妈,我来陪你了。”洛婉的声音带着释然的笑,身影慢慢变得透明。

就在这时,铜镜突然发出一阵绿光,镜框上的蛇纹慢慢浮现出金色的光泽,镜面的裂痕也开始愈合。巴裕惊呼:“是娜迦显灵了!它在保佑洛婉!”林夕抬头,看见榕树枝上缠着条细小的绿蛇,正对着洛婉的身影点头,然后慢慢爬进草丛,消失不见。

洛婉最后看了眼古宅,对着林夕和巴裕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们,让我终于能和妈妈在一起了。”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一阵淡淡的桂花香,和铜镜上愈合的镜面,映着漫天的晚霞。

第二天,林夕把铜镜留给了老华侨,让他把铜镜挂在古宅的客厅里,对着洛婉和母亲的照片。老华侨笑着说:“以后我会经常来打扫,让洛婉和她妈妈能住得干净些。”

离开清迈那天,林夕在湄南河边看见一朵红色的莲花,旁边开着几朵白色的野花,和古宅后院的一模一样。他知道,洛婉终于放下了所有执念,和母亲一起,留在了她最爱的地方。

后来,林夕在民俗研究的文章里写道:“传说中的娜迦并非妖魔,而是守护执念的神灵;古宅的铜镜也不是诅咒的载体,而是承载思念的容器。那些未曾说出口的牵挂,终究会在某个温柔的角落,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

而洛家古宅,也渐渐被当地人当成了“祈福之地”。每当有人遇到心结,就会去古宅的老榕树下许愿,说也奇怪,许过愿的人,大多能在不久后解开烦恼。人们都说,是洛婉和她妈妈在暗中帮忙,用她们的温柔,守护着每一个心怀牵挂的人。

五年后,林夕因一场东南亚民俗学术研讨会再次回到清迈。飞机落地时,凉季的风裹着熟悉的桂花香扑面而来,他没先去酒店,反而直奔城郊的洛家古宅——这些年,他时常想起洛婉,想起那面铜镜,还有古宅后院老榕树下的白色野花。

远远地,林夕就看见古宅的大门换了新的木栅门,门楣上挂着块小木牌,写着“洛宅祈福处”,旁边还系着串彩色的风铃,风一吹,发出清脆的响声。院子里的杂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整齐的花圃,种满了白色野花和红色莲花,正是当年洛婉眼泪和执念浇灌出的花。

“林夕先生!”一个穿泰式服饰的女孩跑过来,手里捧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采的野花,“我叫阿月,是老华侨的孙女。爷爷说您今天会来,让我在这里等您。”阿月笑着递过一朵白色野花,“这是‘婉心花’,是爷爷给它取的名字,说这是洛婉小姐留下的念想。”

林夕跟着阿月走进古宅,客厅里的变化更大了——墙上挂着好几幅新的照片,有当地人在老榕树下许愿的场景,有孩子们在花圃里玩耍的笑脸,而最显眼的位置,依旧挂着洛婉和她妈妈的合影,照片被装裱得崭新,旁边摆着那面黄铜镜。

铜镜的镜面早已完全愈合,镜框上的蛇纹泛着温润的光泽,不再有丝毫诡异的气息。阿月说:“每天清晨,我都会来擦铜镜,擦的时候总能闻到淡淡的桂花香,像有人在旁边看着我。爷爷说,是洛婉小姐和她妈妈在保佑我们。”

两人走到后院的老榕树下,树下立了块小小的石碑,上面刻着“洛婉与母之安”,石碑旁的花圃里,红色莲花和白色野花开得正盛,几只蝴蝶在花丛中飞舞,像在诉说着温柔的故事。“去年雨季,古宅旁边的村子遭了洪水,”阿月轻声说,“眼看洪水就要淹进古宅,突然有村民看见榕树下有抹红色的影子,洪水绕着古宅流走了,村子也没事。大家都说,是洛婉小姐在保护我们。”

林夕蹲在石碑旁,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字迹,突然觉得指尖一暖——石碑下的泥土里,慢慢冒出一朵小小的白色野花,花瓣上沾着颗晶莹的露珠,像一滴温柔的泪。他知道,这是洛婉在回应他,回应所有记得她故事的人。

当天傍晚,林夕和阿月、老华侨一起在古宅的院子里喝茶。夕阳透过老榕树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铜镜映着晚霞,泛着金色的光芒。老华侨说:“上个月,我梦见洛婉小姐了,她穿着素色的泰式服饰,牵着她妈妈的手,说要去湄南河边看日落,还跟我说,谢谢我们一直记着她。”

林夕看着铜镜里映出的晚霞,仿佛看见洛婉和她妈妈手牵手走在湄南河边,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慢慢融进金色的河水里,再也没有回头。他突然明白,洛婉的故事从来不是一场恐怖的诅咒,而是一段关于爱与和解的旅程——她从带着怨念的红衣女鬼,变成守护一方的温柔灵魂,只因为有人愿意倾听她的痛苦,帮她完成未了的心愿。

离开清迈那天,林夕在古宅的老榕树下放了一本民俗笔记本,里面记录着他这些年搜集的洛婉的故事,还有他对这段经历的感悟。他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因为他知道,这里的一切都属于洛婉,属于清迈,属于所有相信“爱能化解执念”的人。

飞机起飞时,林夕从窗口往下看,洛家古宅的木栅门在阳光下格外显眼,后院的花圃里,红色莲花和白色野花像一片温柔的云。他仿佛听见风铃的响声里,夹杂着洛婉温柔的笑声,和娜迦轻轻的鳞片摩擦声,像一首跨越生死的安魂曲。

后来,林夕在自己的民俗研究着作里,专门为洛婉写了一篇后记,结尾这样写道:“所谓鬼怪,不过是未被抚平的伤痛;所谓诅咒,不过是未曾放下的执念。当有人愿意停下脚步,倾听那些被遗忘的声音,伤痛会化作花朵,执念会变成守护。就像洛家古宅的铜镜,最终映出的不是恐惧,而是漫天的晚霞,和两颗终于相拥的灵魂。”

而清迈的洛家古宅,至今仍敞开着木栅门,迎接每一个心怀牵挂的人。老榕树下的“婉心花”年年盛开,铜镜里的晚霞日日如新,仿佛在告诉所有人:那些曾被辜负的爱,那些未说出口的思念,终会在某个温柔的角落,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永远不会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