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山菌噬亲(1/2)

林夕的返乡之旅,始于伯父林国栋一通语焉不详的电话。

“小夕……回来一趟吧……爸(林夕的爷爷)快不行了……祠堂……祠堂里的东西……得有人承……” 信号断断续续,伯父的声音里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恐惧,不像是在谈论老人的临终,更像是在逃离某种看不见的灾厄。

林夕对老家的记忆很模糊。那是个藏在西南深山褶皱里、地图上几乎找不到的点,名叫“林厝村”。父母早年间带着年幼的她逃离了那里,几乎从不提及往事,只在每年某个特定日子,母亲会对着老家的方向默默垂泪。父亲则会在喝醉后,念叨着“肉仙”、“诅咒”之类的疯话。

如今,林夕在上海一家生物科技公司做研究员,生活忙碌而麻木。这通电话,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她平静生活的表象。一种莫名的牵引力,加上身为林家后代的责任感(或许还有一丝对家族秘密的好奇),让她请了假,踏上了归途。

火车换长途汽车,最后是一段颠簸到能把五脏六腑都挪位的摩的旅程。当“林厝村”那歪歪扭扭的石碑出现在视野时,天色已近黄昏。村子死气沉沉地卧在山坳里,几十栋黑瓦木墙的老屋依山而建,湿漉漉的雾气像尸布一样缠绕着它们。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牲畜粪便味,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甜腻中带着腐败的怪异香气。

伯父林国栋在村口等她,他比林夕记忆中风霜了许多,眼窝深陷,眼神躲闪。“来了……先回家吧。”他接过林夕的行李,手有些抖。

村里的气氛诡异。几乎看不到年轻人,只有些老人坐在门口,眼神浑浊地望着他们,表情麻木,仿佛在看两个将死之人。林夕注意到,不少人家门口挂着干枯的、颜色暗红类似菌类的东西,形状扭曲,像缩小的人脑。

“伯父,爷爷怎么样了?祠堂里有什么东西?”林夕忍不住问。

林国栋身体一僵,压低声音:“爸在祠堂后屋躺着……至于祠堂……丫头,听伯一句劝,别问,也别靠近。等你爷……走了,你就赶紧回城里去,永远别再回来!”

这话非但没让林夕安心,反而让她心中的疑云更重。

林家祠堂是村里最气派也最阴森的建筑,黑瓦飞檐,墙皮剥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泥土砖。还没靠近,那股甜腻腐败的香气就更浓了。

爷爷躺在祠堂后厢房的床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皮肤呈现一种不健康的灰败色,布满了暗红色的、类似菌斑的印记。他意识模糊,时而昏睡,时而发出意义不明的呓语:“肉……肉仙……祭品……逃不掉的……”

林夕看得心惊。伯母是个沉默寡言、脸色蜡黄的女人,只是默默擦拭着爷爷身上不断渗出的、带有同样怪味的粘稠体液。

当晚,林夕被安排在离祠堂不远的一间老屋住下。夜深人静,山风呼啸,吹得木窗嘎吱作响。就在这风声间隙,林夕清晰地听到了一种声音——不是从窗外,而是从地下传来!

一种低沉的、仿佛无数粘湿触手在蠕动、摩擦的“沙沙”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非人的低沉呓语,直接钻进她的脑海。那语言无法理解,却充满了亵渎和疯狂的意味,让她头痛欲裂,阵阵恶心。

她想起父亲醉后的疯话,想起村里古怪的氛围和爷爷身上的菌斑。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这村子里供奉的,恐怕不是什么正经神明!

第二天,她趁伯父伯母不注意,偷偷溜进了祠堂正殿。殿内昏暗,供奉的不是祖宗牌位,而是一尊极其怪异的“神像”——那是一个巨大的、肉质的、仿佛还在微微搏动的菌类聚合体,表面布满了沟回和不断开合的孔洞,孔洞中渗出粘液,散发出浓烈的异香。神像下方,堆满了那些挂在村民门口的、干枯的暗红色菌类。

这就是“肉仙”?林夕感到一阵强烈的生理不适和灵魂层面的厌恶。

“谁让你进来的!”伯父愤怒的吼声在身后响起。他脸色铁青,一把将林夕拽出祠堂,“你想死吗?!惊扰了肉仙,我们都得给你陪葬!”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林夕也激动起来,“爷爷的病是不是跟它有关?我们林家到底有什么秘密?”

林国栋像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门槛上,双手捂脸,声音哽咽:“是诅咒……祖上惹来的……它需要祭品……每隔一代,都要献上一个血亲……爸……爸就是这一代的祭品……它正在‘转化’他……”

伯父的防线崩溃了,断断续续说出了恐怖真相。

百年前,林家先祖为了在饥荒中活下去,与深山中一个被称为“肉芝”的古老邪物(并非传统灵芝,而是某种具有集体意识和邪神性质的肉菌聚合体)达成了契约。肉芝赐予村民一种奇特的菌类,食用后能强身健体,甚至治愈顽疾,但代价是,林家血脉必须世代供奉它,并每隔一定年限,献上一名直系血亲作为“肉胎”,让肉芝的菌丝侵入其身体,与其共生,最终将其“转化”为自身的一部分,以延续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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