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皮影妖蛹(1/2)
伦敦东区,一间充斥着霉味和廉价香水味的狭小公寓里。林夕蜷缩在冰冷的木地板上,身体因剧痛和恐惧而不停痉挛。她的左手手臂上,一片巴掌大的皮肤不翼而飞,露出鲜红、渗着组织液的肌肉,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某种粗糙的工具硬生生撕扯掉的。鲜血浸透了她的旧毛衣,在地板上聚成一滩粘稠的暗红。
几个小时前,她那个沉迷黑魔法的瘾君子男友,马尔科姆,用一把生锈的剖鱼刀,在她疯狂的哭喊和挣扎中,完成了这项“仪式”。马尔科姆眼神狂乱,嘴角淌着涎水,喃喃念叨着从一本破旧羊皮纸手稿上看到的“秘法”:「……自愿献祭之肤,绘以怨念之符,可制‘皮影妖’之护符,避灾祸,掌他人……」
马尔科姆惹上了不该惹的人,高利贷债主扬言要把他沉入泰晤士河。走投无路之下,他想到了这个从某位“神秘学者”遗物中翻出的、据说源自维多利亚时期东伦敦黑帮的邪恶土方——剥下“心怀恐惧与怨恨之自愿者”的皮肤,制成护身符,以求自保甚至反制仇敌。而林夕,这个无亲无故、依赖他生存的异国恋人,成了他眼中完美的“自愿者”。他用毒品和暴力控制了林夕,半强迫半欺骗地让她“同意”了这场献祭。
此刻,马尔科姆正兴奋地将那片还带着林夕体温的皮肤在酒精灯上烘烤,用针刺上古怪的符号,对林夕的痛苦充耳不闻。完成后,他将那片变得干硬、画满诡异图案的人皮护符揣进口袋,看了眼奄奄一息的林夕,啐了一口:“别死了,晦气。”然后便急匆匆出门,打算去找债主“试试效果”。
公寓里死寂下来,只剩下林夕微弱的喘息和血液滴落的声音。她感到生命正随着伤口流逝,意识逐渐模糊。但就在她即将昏迷之际,那被剥去皮肤的伤口处,传来一阵诡异的、密密麻麻的刺痛和瘙痒,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细小蠕虫正在伤口里钻营、蠕动。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墙壁上,那盏昏暗煤油灯投下的光影中,渐渐浮现出一个不属于她的、扭曲拉长的影子,正模仿着马尔科姆刚才制作人皮护符的动作,无声地舞动。
林夕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是被伤口剧烈的、不同于之前的奇异痛楚唤醒的。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瘙痒和灼烧感,仿佛伤口下的肌肉和神经正在不受控制地扭曲、生长。她挣扎着用剩下的力气,扯下窗帘布,死死缠住左臂可怕的伤口,踉跄着逃离了那间公寓。
东伦敦的街道潮湿、泥泞,被浓雾笼罩。她像一抹游魂,躲避着路人的目光,最终晕倒在一处废弃的船坞附近。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在一个堆满破烂航海图和生锈器械的阴暗舱室里,一个独眼、满身鱼腥味的老太婆正用一种粘稠、腥臭的黑色药膏涂抹她的伤口。
老太婆自称“鳗鱼婆”,年轻时曾在码头上“处理”各种不见光的伤病。她看着林夕手臂上那可怕的伤口和周围开始出现的、细微的、如同肉色丝线般蠕动的组织,独眼中闪过一丝惊骇。
“丫头,你惹上‘皮影妖’了……”鳗鱼婆的声音嘶哑,像砂纸摩擦木头,“那不是普通的剥皮,是献祭!你的皮,成了召唤那东西的‘锚’!它靠怨恨和痛苦为食,会慢慢把你吸干,或者……把你变成它的一部分!”
鳗鱼婆说,“皮影妖”是工业革命时期,那些在血汗工厂里累死、冤死的工人们的怨念,混合了泰晤士河的污秽水汽所生的精怪,没有固定形态,像一团有生命的阴影,能模仿、操控、寄生。它最喜欢附在刚被剥离、还带着强烈痛苦情绪的人皮或活人伤口上。
“我这药膏,只能暂时糊住它,骗它说你这‘宿主’已经死了,不新鲜了。”鳗鱼婆递给林夕一个锈迹斑斑的小铁盒,里面是更多的黑色药膏,“想活命,得找到最初召唤它的‘源物’,那东西通常和第一次成功的剥皮仪式有关,可能是一把特定的刀,或者……是第一个被完整剥下的、制成‘皮影’的人皮。去老纺织厂区的地下墓穴或者废弃的剧院找找看,那些地方阴影最深。” 她顿了顿,眼神诡异,“但小心,你找到的,可能不只是‘皮影妖’。”
林夕涂上药膏,那钻心的瘙痒果然减轻了,伤口看起来也像结了层丑陋的黑痂。她离开废船,感觉虚弱,但一种求生的欲望支撑着她。她注意到,阳光下的影子,似乎比平时更浓重一些,边缘有些不自然的蠕动。
林夕开始在东伦敦的迷雾与阴影中寻找线索。她想起马尔科姆提过一个叫“屠夫杰克”的黑市贩子,是那本羊皮手稿的上一任主人。几经周折,她在一条臭气熏天的后巷里找到了杰克——一个被发现死在自家肉铺冷库里的胖子,喉咙被某种锋利的东西切开,尸体部分皮肤不翼而飞,现场血迹早已干涸,但墙壁上,用血画着一个与林夕伤口附近蠕动的肉丝极其相似的扭曲符号。
显然,马尔科姆的“护符”没救了他,反而引来了更可怕的东西。林夕在杰克的住处翻找,只找到一些零散的、关于“皮影妖”祭祀的笔记,提到了一个地点:河畔一座早已废弃的、曾发生过重大火灾的维多利亚时代剧院“阿尔罕布拉”。
前往剧院的路上,林夕感觉自己被跟踪了。不是人,而是某种无形的、充满恶意的注视。浓雾中,她不时看到扭曲的人影一闪而过,听到细碎的、仿佛无数张皮膜摩擦的声音。有一次,一个醉醺醺的流浪汉想骚扰她,手刚抓住她的肩膀,就发出凄厉惨叫——他触碰林夕的手掌皮肤瞬间变得灰败、起皱,像是生命力被瞬间吸走。林夕趁机逃脱,心中骇然,那黑色药膏下的“东西”,在保护她?还是把她当成了需要保护的“私有财产”?
她终于找到了那座被烧得只剩残骸的“阿尔罕布拉”剧院。进入阴森破败的内部,到处是烧焦的痕迹和垮塌的构件。在原本舞台下方的地下室里,她有了可怕发现:一个隐藏的祭坛。祭坛上供奉的不是神像,而是一个被拉伸开、钉在木框上、已经鞣制发硬的人形皮囊,五官空洞,姿态痛苦,仿佛还能听到无声的呐喊。这应该就是笔记中提到的、第一个被成功制作的“皮影”。
就在林夕靠近观察时,她手臂上的黑色药膏突然开始发热、融化。伤口处传来的蠕动感变得空前剧烈!同时,整个地下室的光线暗了下来,无数道扭曲的、薄如蝉翼的黑色影子从墙壁、地面渗出,汇聚到那具人皮上,使它仿佛瞬间“活”了过来,空洞的眼窝“看”向了林夕!
那被钉在木框上的人皮“活”了过来,开始剧烈挣扎,发出无声的尖啸。整个地下室阴风怒号,无数皮影般的黑色幽灵从四面八方涌向林夕,带着冰冷的、吞噬一切的渴望。它们是历代被“剥皮”仪式吸引或制造出的怨念集合体——“皮影妖”的本体!
林夕感到左臂的伤口像是要炸开,那些肉色的丝线疯狂生长,试图突破黑色药膏的封锁。极度的恐惧和绝望中,一个冰冷、滑腻的意识,直接在她脑中响起,充满了诱惑与怨恨:
「可怜虫……挣扎无用……与我们融合……分享这永恒的痛苦与力量……我们可以报复……报复所有伤害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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