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寺肉菩提(2/2)
怪树的根须像活物般蠕动起来,迅速缠向林夕的脚踝!阿桑的手刚碰到树干,树干上那张人脸突然睁开了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两个黑洞!同时,一条巨大的、苍白肥胖的根须猛地从地下窜出,刺穿了阿桑的胸膛!阿桑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转为难以置信的恐惧,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巴戎见状,非但不救,反而跪下来,对着怪树磕头,嘴里喊着古老的咒语,仿佛在献祭。缠住林夕的根须越收越紧,冰冷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绝望中,林夕摸到口袋里库恩僧人给的那包草药,虽然所剩无几,她拼命将草药抹在缠住自己的根须上。
根须接触到草药,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像是被灼伤,猛地缩了回去。林夕趁机连滚爬爬,不顾一切地朝着来时的台阶跑去。身后传来巴戎惊恐的惨叫和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她没有回头。
林夕奇迹般地逃出了地宫,跑回暹粒城中。她不敢回吊脚楼,用身上仅有的一点钱租了个最便宜的房间。阿桑和巴戎的失踪没有引起太大波澜,毕竟暹鱼龙混杂。
林夕手上的伤口慢慢愈合,但留下了一道狰狞的、颜色暗红的疤痕,形状有点像扭曲的树根。她发现,自己对阳光变得敏感,更喜欢待在阴暗潮湿的地方。更可怕的是,她开始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她能“看到”地宫里那棵“肉菩提”的视角,感受到它对“养分”的渴望。
一次,她在市场因为一点小事与摊贩发生争执,愤怒之下,她感觉掌心疤痕一阵灼热。第二天,她听说那个摊贩莫名其妙得了怪病,皮肤开始变得像树皮一样干硬皲裂。林夕感到一阵寒意,她隐约意识到,那棵妖树似乎通过那次接触和她的血,与她建立了某种邪恶的联系。她不仅是它的猎物,在某种程度上,也成了它在人间散播“种子”(诅咒)的媒介?或者说,她的一部分,已经和那妖树同化了?
几个月后。吴哥窟景区外,林夕摆了一个小摊,售卖一些廉价的仿制石刻纪念品。她戴着宽边草帽和手套,遮挡阳光和掌心的疤痕。她变得沉默寡言,生意清淡。
一天,一个傲慢的白人游客在她的摊前挑三拣四,嘴里不干不净地抱怨东西劣质,还故意碰掉了几件小雕像。周围的摊贩都敢怒不敢言。
林夕抬起头,草帽阴影下的眼睛冷冷地看着那个游客。游客被她看得有些发毛,骂骂咧咧地拿起一个最小的、仿制那尊着名“微笑佛首”的石刻,扔下几张零钱,转身走了。
林夕没有看那些钱。她只是慢慢抬起带着手套的左手,轻轻握了握。掌心那道树根状的疤痕,在手套下微微发热。
晚上,林夕回到她那个阴暗潮湿的出租屋。屋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路灯的光透进来。她摘下手套,看着掌心那道在昏暗中似乎隐隐发出微光的疤痕。
她走到窗边,望向远处吴哥窟巨大的黑色剪影。她知道,那棵“肉菩提”还在地底深处,通过她,感受着这个充满欲望和痛苦的世界。
她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得如同风吹过干枯的树叶:
“下一个……会是谁的‘养料’?”
窗外,一株攀附在对面墙壁上的藤蔓,在夜色中无声地伸展了一下卷须,像极了某种正在苏醒的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