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罂粟之疫（2/2）

月圆之夜来临。林夕带着搜集到的东西，潜入那片在月光下摇曳着妖异光芒的罂粟田。田中心有一片圆形空地，泥土是暗红色的，散发着浓烈的甜腥气。她刚将灰烬、根须混合，准备刺破皮肤取血时，周围突然亮起无数火把。

镇长瓦茨拉夫、卡塔琳娜、扬，以及众多眼神狂热的镇民，将她团团围住。他们早已察觉她的行动。

「仪式已经准备好了，林博士。」瓦茨拉夫狞笑着，「‘红花母亲’很满意你这个‘新种子’……你的知识和生命力，会让我们接下来的收成前所未有的好！」

扬和几个壮汉扑上来抓住林夕。卡塔琳娜拿出一把雕刻着罂粟花纹的骨制匕首，准备进行那邪恶的仪式。林夕奋力挣扎，在混乱中，她抓破了扬的脸，指甲里塞满了混合着她自己臂上红纹渗出的微量血丝的泥土。她将那份匆忙混合的、不完整的「药剂」胡乱抹在自己脸上和胸口。

仪式还是开始了。卡塔琳娜的骨刀划破了林夕胸前的衣服和皮肤。但就在鲜血涌出的瞬间，沾染了不完整药剂的身体产生了异变！林夕没有感到预期的生命力流失，反而被一股冰冷的、带着强烈排斥感的能量充斥。她发出非人的尖叫，双眼翻白，身体剧烈抽搐，皮肤下的红纹如同活物般扭动、发光！

抓住她的镇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罂粟田剧烈摇晃，那些罂粟花朵中，浮现出无数痛苦扭曲的人脸，发出凄厉的哀嚎。土地深处传来愤怒的咆哮。「红花母亲」被这不纯的、带有「逆生」力量的干扰激怒了！

场面瞬间失控。一部分镇民在恐惧中四散奔逃，另一部分则更加狂热地扑向林夕，试图完成仪式安抚他们的「神」。扬在混乱中，被一株突然疯狂生长的罂粟缠住，藤蔓刺入他的身体，贪婪地吸食着血液，他发出愉悦与痛苦交织的惨嚎。瓦茨拉夫被地下伸出的、如同根须般的触手拖入泥沼。

林夕趁机挣脱，浑身是血，连滚爬爬地逃出了罂粟田。她不敢回旅馆，躲进了黑森林里。她胸前的伤口狰狞，但那种被侵蚀的麻痒感却奇怪地减轻了。然而，她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能听到土地深处那个存在的愤怒低语，能闻到风中传来的、越来越浓的甜腻香气，那是「红花母亲」在搜寻她。

几天后，伤痕累累、饥寒交迫的林夕，悄悄潜回小镇边缘。小镇似乎恢复了「正常」，但那是一种死寂的正常。新的镇长产生了，是卡塔琳娜。她站在广场上，对聚集的、眼神依旧空洞但多了几分恐惧的镇民发表讲话，将之前的混乱归咎于「外乡人的亵渎」和「对红花母亲的不敬」，并宣布将举行一场更盛大的仪式来弥补。

林夕看到，镇民们抬着几个巨大的、用红布覆盖的笼子走向罂粟田，笼子里似乎有东西在蠕动。她认出其中一个笼子旁掉落的物品，是旅店厨师常用的调味瓶。

她蜷缩在废弃谷仓的阴影里，看着远处那片在夕阳下呈现出不祥血红色的罂粟田。她破坏了仪式，但未能逃脱。她成了这个共生\/寄生体系中的一个「异物」，一个刺激源。「红花母亲」没有放弃她，反而对她产生了另一种更「关注」的兴趣。而她，在经历了那种极致的恐惧与反抗后，内心深处除了战栗，竟然也对那种扭曲的、源自生命本源的黑暗力量，产生了一丝病态的好奇……尤其是当她感到饥饿，而手边只有一朵刚刚摘下的、汁液饱满的野生罂粟果实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