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血钻诅咒(2/2)
每一次“治疗”,都是在地狱行走一遭。林夕的后腰留下了无法愈合的恐怖伤口,溃烂流脓。周凛的脸色也日益灰败,抽取骨髓让他虚弱不堪。但令人绝望的是,那方法似乎“有效”。涂抹了混合物的部位,红色晶体的排出会暂停几天,眼里的血丝火彩也会变淡。然而,暂停期一过,更剧烈的疼痛和更多的晶体会随之而来,迫使周凛进行下一次、更深位置的抽取和涂抹。林夕的身体成了涂抹诡异泥浆的画布,布满污秽和溃烂。她的意识在剧痛和草药作用下日渐模糊,但一股冰冷的恨意和求生的本能支撑着她。
周凛为了防止她逃跑或自尽,用铁链将她锁在窝棚里。一次,周凛外出寻找更“纯净”的矿泥,林夕在因疼痛而产生的半昏迷中,无意间用脚踢翻了角落一个堆满杂物的破木箱。箱子里散落出一些锈蚀的铁器、几个空罐头,以及一本被油布包裹、封面几乎烂透的皮面笔记本。
笔记本上的字迹是英文,潦草模糊。林夕强忍眩晕和疼痛,就着缝隙透入的天光,艰难地辨认。这是一个几十年前,可能属于某位殖民矿场监工或地质员的日记残页。上面记载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内容:为了平息频发的矿难,安抚“愤怒的矿脉”,当时的殖民者与当地某些巫师合作,沿用了一种“古老的血祭”。他们将“不听话”或“无用”的奴隶(尤其是女奴),在月圆之夜活埋入最富矿脉的矿坑深处,称为“滋养母岩”,祈求产出更多更好的钻石。日记最后一页笔迹狂乱:“……没有用!钻石是红色的!像血!他们在哭!在矿脉里哭!我们都得死!血钻……是诅咒……所有碰过的人……”
没有钻石之灵!只有被活埋祭矿的奴隶,尤其是女奴的滔天怨念,渗入了矿脉,依附在最纯净的结晶——钻石之中!所谓的“泣血之心”,很可能是怨念的核心载体!老祭司的方法,根本不是治疗,而是最恶毒的“转嫁”和“喂养”!用至亲女性的经血初步“唤醒”或“标记”怨念的载体(钻石),再通过至亲男性的骨髓(生命精华)和矿泥(模拟矿脉环境),将怨念从原本的宿主(周家男性)身上,逐步“引导”、“嫁接”到新的、更“合适”的女性容器(林夕)体内!那些红色晶体,根本不是钻石,是凝结的怨念和血污,正在她体内构筑新的“矿脉”!
林夕浑身冰冷,彻骨的寒意甚至压过了身体的剧痛。她看向自己满是污迹和溃烂的身体,那下面,怨念的“矿脉”正在生长。而周凛,那个她曾经的爱人,正在用她的生命,完成这场邪恶的献祭,换取他自己短暂的“正常”!
当晚,周凛归来,带来他认为“最好”的矿泥。他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回光返照般的红晕,兴奋地展示自己完全愈合、不再渗血的手掌。“看!夕夕!完全好了!诅咒解除了!这是最后一次!用了这个,你也会好的!”他晃了晃手中格外黝黑粘稠的泥浆。
林夕没有反抗,甚至配合地转过身,露出溃烂的后腰。眼神死寂。周凛激动地开始他“最后的治疗”。他刮取了她脊椎上几乎见骨的伤口处最后一点可抽取的液体,混合泥浆,不再局限于局部,而是疯狂地涂抹她的全身,每一寸皮肤,包括脸颊。“筑成新的矿脉……你就安全了……我们都有救了……”他喃喃自语,眼神涣散。
泥浆涂满全身,林夕感到一种诡异的、冰冷的包裹感,仿佛正在被泥土掩埋。周凛完成了涂抹,退后两步,满意地、痴迷地看着在油灯光下浑身黝黑、宛如一尊未完成陶俑的林夕。
就在这时,清晨第一缕惨白的阳光,恰好穿过窝棚的缝隙,照在了周凛没有涂抹任何东西的、完好如初的手掌和脸颊上。
阳光照射到的皮肤,瞬间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皮肤下的毛细血管仿佛瞬间变成了最纯净的钻石切割面,将阳光折射成无数道细小的、璀璨夺目的血红色光芒!紧接着,他的皮肤开始失去弹性,变得坚硬、透明,泛起钻石特有的光泽和火彩。这个过程从他暴露在阳光下的部分开始,迅速向全身蔓延。
周凛脸上的狂喜变成了极致的惊恐。他想尖叫,声音却卡在变成晶体结构的喉咙里。他低头,看见自己抬起的手在阳光下变得晶莹剔透,内部可见细密的、血红色的纹理在生长、蔓延。他想移动,肢体却发出“咔嚓咔嚓”的、晶体碎裂般的轻响,动作僵硬迟缓。
“不……不……”他发出沙哑的、仿佛砂纸摩擦的声音,转向林夕,伸出那只正在迅速钻石化的手,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疑惑和哀求。
林夕躺在地上,泥浆正在慢慢变干,开裂。她冷冷地看着周凛。这个曾经的爱人,此刻在阳光下,从头到脚,逐渐变成一具栩栩如生、璀璨无比、却凝固在最终惊恐表情的血红色钻石人像。阳光透过他透明的躯体,在肮脏的地面投下斑斓诡谲的、不断晃动的红色光斑。
窝棚里死一般寂静,只有泥浆干裂的细微“噼啪”声。
然后,林夕感到,自己冰冷、麻木、被泥浆包裹的小腹深处,传来了一阵极其细微、却清晰无比的——
“沙……沙沙……”
那是晶体在生长,在凝结,在坚硬的母岩中,缓慢挤压、扩展时发出的,细微而坚定的声响。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
干涸龟裂的泥浆下,她的腹部,似乎微微鼓动了一下。
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轻轻顶了顶,试图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