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病势渐沉,朝野震动(1/2)

日子一天天过去,紫禁城上空的阴霾,也愈发浓重得化不开。檐角的铜铃被秋风拂过,响声也带着一股子沉闷的滞涩,像是被这深宫的压抑困住了手脚。

皇帝的身体,是一日差过一日。起初只是晨起时的倦意,梳洗完了坐在龙椅上批阅几份奏折,便要闭目歇上半晌。后来渐渐发展到白日里也昏昏欲睡,朱笔落在奏折上,墨迹晕开了都未曾察觉,批阅的时间越来越短,到最后,连早朝都开始断断续续地推脱。

太医院的院判领着一众御医,几乎是日夜守在养心殿里,衣不解带,眼不离脉。一碗碗熬得浓酽的汤药送进去,又一碗碗原封不动地撤出来,皇帝的气色非但不见好转,反而愈发苍白得像一张薄纸,连唇上的血色都褪得干干净净。御医们急得满头大汗,花白的胡子都被揪掉了好几绺,脉象把了一次又一次,指尖搭在那腕上,只觉脉象虚浮散乱,却始终查不出症结所在。到最后,只能含糊地回禀一句“积劳成疾,秋寒入体”,开些温补的方子,聊以慰藉。

消息像长了脚似的,很快便传出宫墙,朝野上下顿时一片震动。

文武百官人心惶惶,每日上朝之前,都要先派人去养心殿外打探一番皇帝的病情。那些与太子亲近的官员,更是趁机煽风点火,聚在朝房里窃窃私语,话里话外都在暗示“陛下龙体欠安,国不可一日无主,东宫当担监国之责”,那语气里的急切,隐隐透着几分逼宫的意味。而那些中立派的官员,则忧心忡忡地皱着眉,生怕朝堂生变,牵一发而动全身,到头来苦的还是黎民百姓。

唯有夜王府,依旧保持着一派平静。只是这平静之下,却藏着暗潮汹涌的焦灼。

萧夜白每日都会入宫请安,风雨无阻。他站在龙榻边,看着病榻上日渐憔悴的父皇,原本英挺的眉眼瘦得脱了形,连呼吸都变得浅促,心中的担忧便如潮水般一波波涌上来。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父皇勤政半生,身子素来健朗,怎会突然就垮了?这病症,绝非寻常的积劳成疾那么简单。

可他接连几次提出,要让顾云裳入宫为皇帝诊治,都被太子以各种理由拦了下来。

这日,萧夜白从养心殿出来,恰逢太子慢悠悠地晃过御花园的九曲回廊。他几步上前,拦住太子的去路,语气里满是压抑的怒意:“皇兄,父皇病情日渐加重,太医院束手无策,为何不能让云裳一试?”

他望着太子,目光锐利如刀,“云裳的医术,天下皆知,寻常御医看不出的症结,或许她能看出端倪!”

太子端着一盏白玉茶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却没熨帖他半分冷硬的心肠。他唇边噙着一抹虚伪的笑意,眼角的余光扫过萧夜白紧绷的下颌,慢悠悠地开口:“四弟此言差矣。顾王妃医术高明,孤自然是知道的。”

话锋陡然一转,他的语气添了几分倨傲,“可父皇乃万金之躯,九五之尊,岂能轻易让外臣之女近身?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大胤无人,竟要靠一介女子来诊治君王?再者说,太医院的御医,皆是天下顶尖的圣手,他们都束手无策,顾王妃一个女子,又能有什么办法?”

萧夜白死死地盯着太子,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太熟悉太子了,这般冠冕堂皇的话,不过是搪塞之词。他总觉得,太子那温和的笑容背后,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他没有证据。

满腔的怒意,只能硬生生压在心底,化作喉间的一声闷哼。

萧夜白深吸一口气,放低了姿态,声音沉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恳切:“皇兄若是担心祖制,我可以让云裳隔着屏风诊治,绝不近身。诊脉可以悬丝,问症可以隔帘,只求能为父皇尽一份力。还请皇兄,以父皇的龙体为重。”

太子脸上的笑意,终是一点点敛去。他“咚”的一声放下茶杯,茶水溅出几滴,落在明黄色的龙纹锦缎上,洇出深色的痕迹。他脸色沉了下来,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警告:“四弟!你这是在质疑孤的决定吗?”

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萧夜白,眼神冷得像冰,“孤说了不行,便是不行!你若是再这般胡搅蛮缠,不顾君臣之礼,休怪孤以‘以下犯上’之罪,参你一本!”

话音落下,太子拂袖而去,明黄色的袍角扫过廊下的玉栏,带起一阵冷风。只留下萧夜白一人,站在空荡荡的凉亭里,脸色铁青,双拳紧握,指节都泛了白。

他望着太子离去的方向,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

不远处的假山上,一块嶙峋的怪石之后,一道黑影悄然隐去。那人一身黑衣,身形矫健,正是太子派来监视萧夜白的暗卫。他将方才凉亭里的对话,一字不差地记在心里,脚下一点,便消失在茂密的树丛中。

东宫的书房内,檀香袅袅。

太子斜倚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羊脂白玉扳指,听着暗卫的回禀,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他慢条斯理地摩挲着扳指上的纹路,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好一个萧夜白,倒是孝顺。只可惜,这份孝顺,注定是白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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