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只为澄清事实（1/2）

海雅蜷缩在书架下的阴影里，深蓝色的宫廷法师袍铺散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如同被折断翅膀的鸟。

无声的颤抖从她紧抱膝盖的肩膀传递出来，栗色的发丝垂落，遮住了所有表情，只有偶尔滑落在地板上的晶莹水珠，证明着那无声的崩溃仍在继续。

图书馆的死寂被这绝望的啜泣衬得更加沉重。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尘埃中划出冰冷的光柱，却无法触及角落那片凝固的悲伤。露比在伊莉丝怀里小声抽噎着，大眼睛里充满了对“漂亮姐姐”的同情和害怕。

巴特依旧静静地站在光柱的边缘，俯视着那片深蓝的悲伤。冰冷的金属面具隔绝了他所有的表情，只有那双暗银的瞳孔，如同宇宙深空般平静无波。海雅那撕心裂肺的控诉：“实验失败”、“失控”、“怪物”、“净化”，每一个词都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没有激起丝毫涟漪。

直到海雅那句带着血泪的质问“他们告诉我……你失控了！变成了不可挽回的怪物！必须……必须被清除！”在寂静中回荡着最后的余音。

巴特的目光，似乎从宇宙深空微微聚焦，落回了蜷缩在地上的那个身影上。他握着圣骸螺旋剑柄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然后，他那平稳无波、穿透一切噪音的声音，在图书馆这片凝固的悲伤空间中，清晰地响起。没有激动，没有辩解，只是如同冰冷的机械在陈述一份被尘封的档案：

“没有实验。”

四个字，平静如水。

却如同四道撕裂黑暗的闪电，瞬间劈开了图书馆的死寂，也劈开了海雅那被痛苦冰封的意识。

海雅蜷缩的身体猛地一僵，那无声耸动的肩膀骤然停止了颤抖。她埋在膝盖间的头，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僵硬，抬了起来。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栗色的发丝沾在苍白的脸颊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透过朦胧的泪光，死死地、带着一种近乎于窒息的惊愕，死死地盯住巴特冰冷的面具。

“什……什么？”她的声音嘶哑破碎。

巴特的目光平静地迎接着她的惊愕，继续用他那毫无起伏的语调，一字一句地陈述：

“我被转移了。目的地：皇家魔法学院。”

皇家魔法学院？！不是无尽回廊？！不是湮灭核心？！

海雅的大脑一片空白了，巨大的震惊如同海啸般瞬间冲垮了所有的悲伤和绝望，她甚至忘记了哭泣，忘记了呼吸，只是死死地盯着巴特。

“皇家……魔法学院？”她喃喃重复，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可是……档案……他们说……”

“档案错误。或，噪音。” 巴特精准地定义，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而不是颠覆她十几年认知的惊天真相。“我一直在学院。学习。毕业。”

学习？毕业？海雅感觉自己的思维彻底混乱了。那个被描述成失控的、需要被“净化”的怪物……一直在皇家魔法学院……像个普通学生一样学习……还毕业了？！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被欺骗的、迟来的愤怒瞬间涌上心头！是谁？！是谁篡改了档案？！是谁编织了这个巨大的谎言？！是谁让她背负了十几年的痛苦和自责？！

“那……那你……”海雅的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但这次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巨大的冲击和愤怒，“你在那里……怎么样？”她问得小心翼翼，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重新燃起的微光。

巴特沉默了几秒。暗银的瞳孔似乎微微转动了一下，仿佛在庞大的记忆数据库中调取文件。然后，他用那种标志性的、冰冷而精准的语调，开始叙述：

“课程：标准魔法理论，元素操控，空间几何，炼金基础，我记得都是优秀。”

“住宿：单人寝室。编号：b-读量：……”他似乎卡顿了一下，仿佛在计算一个庞大的数字，最终放弃，“……充足。”

他的叙述如同流水账，冰冷、客观，没有任何情感色彩。他提到了课程、住宿、导师、同学、食堂、图书馆，唯独没有提到任何实验，没有痛苦，没有改造，没有失控，仿佛巴特的学院生涯，只是一段按部就班、平淡无奇的学习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