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明目堂前，论治痘盲（1/2）

“眼科圣手”陈家当代家主陈景安老先生的到访，比喜来乐预想的要快。

就在赵婉儿传话的第二天下午，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但双目炯炯有神的老者，便在一位捧着药箱的学徒陪同下，来到了城西义庄。老者步履稳健，气度沉凝，正是陈景安。

喜来乐出于礼节，亲自在临时清理出来的“诊室”接待。疫区条件简陋，但收拾得还算干净。

“陈老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喜来乐拱手道。

陈景安打量了一下四周，目光在喜来乐脸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惊讶于他的年轻，随即还礼道：“喜神医客气了。老朽冒昧来访，打扰神医救治百姓，实在汗颜。”

双方落座，陈景安开门见山：“喜神医，老朽听闻疫区痘毒凶猛，已有数人因毒热上攻，导致目赤肿痛，甚至视物不清，恐有成‘痘盲’之患。我陈家世代钻研眼科，于‘火眼’、‘翳障’之症略有心得。这是老朽祖传配制的‘清目灵’药散，以熊胆、珍珠粉、冰片、炉甘石等为主，清热解毒，退翳明目，或可对预防和治疗痘毒犯眼有所助益。”

说着，他让学徒将一个精致的白瓷小瓶呈上。

喜来乐接过，打开瓶塞，轻轻一嗅，一股清凉沁入心脾的药香散发出来。他心中暗暗点头，这方子配伍精当，选料上乘，确实是治疗风火眼疾、目赤肿痛的良方。熊胆清热解毒，珍珠粉、炉甘石退翳明目，冰片通窍散热，对于痘毒引起的急性眼部炎症，应当有效。

“陈老先生此方，配伍精妙，确是良药。”喜来乐诚恳赞道，随即话锋一转，“不过，痘毒所致之眼疾，与寻常风火眼疾，病机根源略有不同。”

“哦？愿闻其详。”陈景安眼中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他此行，交流之心多于挑衅。

喜来乐解释道：“寻常风火眼疾，多因外感风热或肝胆火盛上攻于目。而痘毒犯眼，根源在于疫毒内陷，灼伤血络，上犯清窍。其病势更急，热毒更甚，且易与体内残留痘毒互相引动。单纯清解眼部风火，犹如扬汤止沸，虽能暂缓症状，却未除病根，恐日后留下翳障隐患，甚至损伤瞳神。”

陈景安闻言，眉头微蹙，陷入沉思。他行医数十年，专注于眼疾，对痘疹等疫病涉猎不深，经喜来乐这一点拨，顿时觉得颇有道理。

“那依喜神医之见，当如何施治？”陈景安虚心求教。

喜来乐沉吟道：“当以大清气血，凉血解毒，兼以明目退翳为治则。内服汤药需重用金银花、连翘、大青叶、紫草等清解疫毒，生地、丹皮、赤芍凉血散瘀，决明子、青葙子、密蒙花清肝明目。外用药散，除老先生‘清目灵’中之品外，或可加入硼砂增强清热解毒之力，麝香（微量）活血通络，以助药力深入。”

他结合前世对病毒性角膜炎等病的理解和当前药材，提出了一个内外兼治、标本兼顾的方案。

陈景安听得眼中异彩连连！喜来乐这番论述，将眼疾与整体疫病联系起来，思路宏大清奇，用药胆大心细，尤其是对内服药的重视，是他之前未曾深入思考的领域！

“妙！妙啊！”陈景安忍不住抚掌赞叹，“喜神医高论，令老朽茅塞顿开！将眼疾置于整体疫病之中考量，方是治本之道！老朽受教了！”

他态度诚恳，毫无作伪，看向喜来乐的目光充满了敬佩。

喜来乐见他如此，心中也生出一丝好感，便道：“陈老先生过谦了。您这‘清目灵’方子亦是千金不换的良方，于缓解急症大有裨益。你我双方之法，正好可相辅相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