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道启姑苏,薪传万古(1/2)

苏州,“假性臌胀”毒计被喜来乐以雷霆手段粉碎,不仅未能损其分毫,反而如同投入烈火中的干柴,将他的声望推向了新的高峰。然而,喜来乐并未沉浸于此番胜利。武定侯府毫无底线的狠辣手段,让他更深刻地意识到,个人医术再高,若不能正本清源,重塑医道风气,终是孤木难支,难抵这世间层出不穷的明枪暗箭。

恰在此时,苏州乃至整个江南的医道界,因他连日来的惊人表现而暗流涌动。钦佩者有之,质疑者有之,更多的则是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与思索——喜来乐的种种作为,无论是牛痘的“离经叛道”,还是“千人一方”的“胆大妄为”,亦或是破解毒计的“慧眼独具”,都强烈地冲击着他们固有的认知体系。

一场关于“何为医道正统”的思潮,已在江南杏林悄然酝酿。许多医者,包括一些德高望重的名宿,纷纷投帖拜访,或公开递上论道请柬,希望与这位风头无两的“布衣神医”一论高下,廓清迷雾。

喜来乐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契机。他知道,这已不仅仅是一场医术的较量,更是一场关乎医道未来走向的思想交锋。他决定不再回避,而是要借此东风,将他心中所思、所悟的“医道正统”,公之于天下。

他接受了苏州医行联合发出的“杏林论道”之邀,地点便设在历史悠久、文风鼎盛的苏州“沧浪亭”。

消息传出,八方震动。不仅是江南名医,就连周边各省,乃至一些闻风而动的北方医者,都不远千里,奔赴苏州。沧浪亭外,车水马龙,冠盖云集,盛况空前。

论道之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沧浪亭内,曲水回廊之间,坐满了来自各地的医者,年长者须发皆白,年少者意气风发,皆神色肃穆。亭中主位,设了数个席位,除了几位江南医界公认的泰斗,正中主位,留给了喜来乐。

喜来乐依旧是一袭青衫,从容步入场中。他没有丝毫倨傲,向四周团团一揖,方才落座。目光平静扫过在场众人,看到了好奇,看到了审视,也看到了隐藏的敌意。

论道伊始,一位来自金陵、以恪守经典着称的老医者便率先发难,矛头直指“牛痘”与“千人一方”:

“喜先生,老夫痴长几岁,有一事不明,还请指教。医道传承,首重经典,法遵先贤。这以牛疫防人疾,自古未闻,岂非混淆人畜之防,有违天道伦常?再者,人体禀赋各异,病理变化万千,岂可一概而论,以一方治千人?此等做法,岂非将我医道精微之‘辨证论治’置于何地?莫非先生以为,这千年传承之医道正统,竟是错了不成?”

问题尖锐,直指核心,代表了在场绝大多数保守派医者的心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喜来乐身上。

喜来乐并未立刻反驳,他缓缓起身,走到亭边,望着亭下潺潺流水,声音平和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前辈所言,乃金玉良言,辨证论治,确是我医道基石,不可或缺。”

先予肯定,缓和气氛,随即话锋一转:“然,医道非死物,乃活水。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先贤着书立说,乃为后人指明方向,而非画地为牢,令我辈困守其中,不敢越雷池半步。”

他转过身,目光湛然,看向众人:“敢问诸位,神农尝百草之前,可有《本草》?仲景着《伤寒》之前,可有经方?先贤之路,亦是自无至有,自蒙昧至光明!若只因古未有之,便斥为异端,那我医道,与刻舟求剑何异?”

他拿起案几上的一杯清茶,举示众人:“此水,可饮,可烹茶,可灌溉,亦可载舟覆舟。其用无穷,然其本质,仍是水。医道亦然。无论牛痘、人痘,无论一方治一人,亦或一方应一疫,其核心,皆在于解除病痛,守护生命!此,方为医道之‘体’,万变不离之宗!而诸般技艺、方药,不过是顺应时势、随机应变的‘用’而已!”

“至于‘千人一方’,”喜来乐继续道,“并非否定个体差异,而是在特定情境下,把握住了群体病机之‘共性’。如同治水,泛滥之时,当先疏浚主干,引流归槽,而非执着于每一处细微的漩涡。此乃‘急则治其标’,亦是‘异病同治’思想在更大尺度上的运用。若因拘泥个体而延误战机,致使疫情扩散,生灵涂炭,那才是真正的背离医道仁心!”

他语气渐重,带着一种振聋发聩的力量:“吾所谓医道正统,非固守某经某方,非拘泥某派某法,而在于‘道’本身——即‘医道即人道’! 人命至重,有贵千金。医者之心,当以苍生为念,以解除疾苦为任。凡有益于此目标者,无论古今,无论中外,无论看似多么‘离经叛道’,皆可为我所用,皆属医道范畴!反之,若固步自封,抱残守缺,罔顾民生疾苦,空谈玄理,即便皓首穷经,亦不过是医道之蠹虫!”

“牛痘之法,能令万民免于天花之厄,活人无数,此非大仁?‘千人一方’,能于疫病横行之时,快速控制,挽救黎民,此非大义?若此等仁心义举,因不合某些人心中之‘古制’便被斥为异端,那这‘正统’,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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