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活人点灯,血烧九井(1/2)

粗重的喘息声撕裂了营地凝重的空气。

雷建国被刘志学和张守义一左一右架着,几乎是拖回了帐篷。

他全身滚烫,像一块刚从炉膛里扒出来的炭,汗水浸透了军装,唯有被那东西抓住的脚踝,一片冰凉刺骨。

那道紫黑色的抓痕深深刻在皮肉里,仿佛不是伤口,而是一个不祥的烙印。

军医手忙脚乱地给他注射了退烧针,但体温计的水银柱依旧顽固地停在高位。

雷建国的意识在灼热与冰冷的交替中沉浮,耳边是挥之不去的嗡鸣。

就在这时,角落里的无线电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爆音,旋即,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挣扎着穿透杂音。

“……滋……雷建国?……听到回话……灯……灯不能灭……”是周正宏的声音,急切而虚弱。

营地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围了过来。

刘志学对着话筒大吼:“周所长!我们听到了!你那边怎么样?”

“……组织……滋……需要‘火种’……091的使命……是延续……你父亲……他……最后也没能下手……”

话音戛然而止,无线电彻底陷入死寂,只剩下永恒的沙沙声。

最后也没能下手?下手做什么?

雷建国猛然睁开眼,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红色的蛛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蔓延。

他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死死盯住房顶,胸膛剧烈起伏。

父亲的死,091所的真正目的,那不祥的“灯”和“火种”,所有线索在这一刻轰然贯通。

灭疫是假,收割才是真!

他们这群被派来“控制疫情”的军人,不过是为了一场持续了不知多少年的秘密献祭扫清障碍。

所谓的“灯芯”,就是他们要收割的东西。

而他的父亲,很可能就是上一任执行者,一个在最后关头选择了放弃的执行者。

一股冰冷的怒火从脊椎烧遍全身,甚至压过了高烧带来的灼痛。

他终于明白了,他们面对的不是病毒,而是一个以国家项目为名的巨大谎言。

营地的另一头,夜色成了最好的掩护。

王干事猫着腰,像一只老鼠,悄无声息地潜到运粮车旁。

他掀开防水布,从一袋高粱米深处,摸出了几捆用油纸包裹的条状物——那是他私藏的炸药。

只要有了这个,孙爷交代的任务就能完成。

“老王,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儿倒腾什么?”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王干事浑身一僵,手里的炸药险些掉在地上。

他慢慢转过身,张守义正抱着臂膀,像一尊铁塔般立在阴影里,眼神锐利如刀。

“没……没什么,我看看粮食有没有受潮。”王干事慌乱地把炸药往身后藏。

张守义的目光落在他鼓鼓囊囊的怀里,一步步逼近:“拿出来。”

王干事眼中的慌乱瞬间被一抹疯狂取代。

他知道自己暴露了,索性将心一横,嘶吼道:“别过来!这事跟你没关系!”

他转身想跑,张守义却一步跨上前,蒲扇般的大手抓向他的手臂。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王干事力气不大,却像疯了一样死命挣扎,混乱中,他撞翻了车旁照明用的煤油灯。

灯罩破碎,燃烧的灯芯滚落在干燥的稻草上,火苗“轰”地一下窜了起来。

火光映红了王干事狰狞的脸,他看着迅速蔓延的火势,突然不挣扎了,反而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

“来不及了!都来不及了!孙爷答应过我……只要我把第九井的灯芯献上去,我儿子……我儿子就能回来!”

他的儿子,三年前在一次事故中死了。

张守义和闻讯赶来的战士们愣住了。

献上灯芯,死去的儿子就能回来?

这是何等荒谬的交易!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王干事高举着双手,手中紧紧攥着一朵早已干枯的暗红色莲花,纵身一跃,跳进了熊熊燃烧的粮车。

火焰瞬间将他吞噬,那凄厉的狂笑变成了焦炭燃烧的“噼啪”声。

大火被扑灭时,粮车已经烧成了一个巨大的黑炭架子。

王干事化为一具焦尸,蜷缩在灰烬中,手里那朵干枯的红莲却诡异地保持着原样。

刘志学上前检查,脚尖踢到了一个被烧得残缺的铁皮盒子。

他用刺刀挑开,从里面捡出一张被烧掉一半的纸。

纸上是手写的名单,标题是三个触目惊心的字——守灯人。

下面罗列着十几个姓氏:陈、赵、马……在名单的末尾,一个清晰的“雷”字,像一根毒刺,扎进了刘志学的眼里。

与此同时,第九井的方向传来一阵喧哗。

赵铁柱带着村里的青壮民兵,用粗大的绳索和木桩彻底封锁了通往井口的道路。

他们牵来几头猪羊,在井边搭起了一个简陋的祭台。

“乡亲们!祖灵发怒了!咱们得用牲畜的血,把祖灵请回来,平息她的怒火!”赵铁柱举着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满脸虔诚地高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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