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纸不包火(1/2)

田小满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话箱的木纹里。

昨夜从邮局回来后,她翻出工具箱里的铜尺,沿着箱体缝隙慢慢撬动。

此刻半片侧板斜挂着,露出内侧被虫蛀得斑驳的木茬——那些蛀洞形状太规整了,像是被某种尖锐物反复刻划后,再由时间打磨成的假象。

1959年。她轻声念出木头上的暗纹,手指抚过一道极浅的焦痕,吴德海说焚尸场的大梁烧了三天三夜,木芯里都渗着灰。

刘青山给的县志副本在桌上摊开,她翻到灾后重建那页,铅笔重重圈住废梁再利用四个字。

窗外飘着细雪,落在木头上很快化了,水痕顺着焦痕蜿蜒,竟隐约显出李春花三个字——和昨夜话箱内壁的凹痕一模一样。

田同志?

陈青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攥着半块青石板,指节泛白。

田小满抬头,见他眼下乌青,袖口沾着泥:我守了整夜话箱。他把青石板放在桌上,雾气从城北井口往上涌时,箱体震颤的频率......和这石头一样。

田小满摸了摸石板,凉意透过掌心直窜后颈。

她想起昨夜纸灯转向的方向,突然抓起外套:去广播站。

县广播站在城东南,红砖墙爬满枯藤。

周志国的工位在最里间,百叶窗永远拉着,此刻他正背对着门,用棉签擦拭老式磁带机的磁头。

田小满敲门时,他肩头猛地一震,转身时脸上堆着傻笑——三年前那场突发耳聋后,他就只会用手语和人交流了。

线路老化,帮您检修。田小满晃了晃工具包,目光扫过他脚边的纸篓——最上面是半张撕碎的纸条,露出两个字。

她假装整理电线,把一张写着零号,记的纸条压在控制台缝隙里。

周志国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叩着,像是在打某种节拍。

次日清晨,田小满推开广播站门时,鼻尖先撞上一股焦糊味。

磁带机的红灯在闪,她按下播放键,杂音里突然冒出个童声,像被人掐着喉咙:他们不让我说......

李春花。她喃喃出声,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这卷磁带本该是空白的——周志国昨天刚拆的新带。

她倒回磁带,发现从第一秒开始就有记录,只是声音被压在次声波里,得用守夜人的耳力才能听见。

田老师!

赵铁柱的喊声响在走廊,他抱着一摞作业本,额角沾着墨迹:课堂出怪事了。

教室后窗的阳光被云层遮住,二十七个学生规规矩矩坐着,可赵铁柱的教案上还留着红墨水的抓痕——我说!

我说!

我说!

他们突然就......赵铁柱喉结动了动,那个扎羊角辫的女生问,说了会来找我吗?

然后全班都低头写字,笔尖响得像下雨。他翻开最上面的作业本,每个本子上都整整齐齐写着我不敢说,连平时总把字写飞的王二毛都写得方方正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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