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肉还没凉透（1/2）

靶场上，那句“等我回来，这肉，应该还没凉透”，说得云淡风轻，却像一块石头砸进了死水潭里。

刚刚还喧嚣的酒宴，瞬间安静得能听见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所有人都看着何雨柱，看着他手里那杆再普通不过的三八大盖。

“柱子！你胡闹什么！”李云龙第一个吼了起来，他一步窜过去，想夺下何雨柱手里的枪，“那是鬼子的狙击手！不是你后厨的案板，想剁就剁！给老子放下！”

赵刚也站了起来，眉头紧锁：“何师傅，我承认你很厉害，但打仗不是逞英雄。狙击对决，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你没有经过专业训练……”

“团长，政委，”何雨柱没有回头，只是从一个战士的子弹袋里，不紧不慢地捻出了五发黄澄澄的步枪弹，一粒一粒，塞进自己上衣的口袋，“你们觉得，一个能把冲压机、无烟药、磷化池这些东西从无到有弄出来的人，会不懂得计算弹道和风偏吗？”

这一句话，把李云龙和赵刚都给问住了。

是啊，眼前这个人，脑子里装的是一个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世界。用那个世界里的常识，去衡量他们这个世界的难题，是不是本身就错了？

何雨柱不再多言，他拎着那杆三八大盖，就那么转身，走进了暮色里。他的背影，没有半分出征的悲壮，更像是吃饱了饭，出门溜达消食。

“他娘的！”李云龙看着何雨柱的背影消失在山坳里，急得在原地直转圈。他想派人跟上去，又怕打扰了何雨柱，可不派人，他这心就跟被放在火上烤一样。

“王喜！”李云龙猛地回头，对着侦察连的方向吼了一嗓子。

一个身材瘦小，长着一对机灵招风耳的战士跑了过来：“到！”

“你跟上去！远远地跟着！”李云龙压低了声音，眼睛瞪得像铜铃，“你给老子记住了，只准看，不准出声，不准帮忙！柱子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你也不用回来了，自己找棵树吊死！”

“是！”王喜领了命，像只狸猫，悄无声息地窜进了夜色里。

靶场上的酒宴，再也进行不下去了。

一帮刚才还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汉子，现在全都沉默地坐在原地，谁也不说话，眼睛时不时地瞟向何雨柱消失的方向。桌上的肉，还冒着腾腾的热气，可谁也没了动筷子的心思。那股子肉香，此刻闻起来，竟有几分焦灼。

……

苍云岭，乱石嶙峋。

王喜趴在一处山脊的背面，举着一架缴获来的望远镜，手心里全是汗。

镜头的另一端，何雨柱的动作让他完全看不懂。

何师傅没有像他们侦察兵一样，利用地形地物小心翼翼地潜行。他就像个迷了路的樵夫，不紧不慢地走在一片开阔地上，甚至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王喜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不就是个活靶子吗？

就在这时，何雨柱停了下来。他从兜里掏出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好像是罐头盒的铁皮，随手往一块半人高的石头上一放。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恰好照在那块铁皮上，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像一颗遥远的星星。

做完这一切，何雨柱转身就走，三两下就钻进了侧面几十米外的一堆乱石丛里，再也看不见了。

王喜看得一头雾水，这是干什么？给鬼子发信号？

山林里，恢复了死寂。

风吹过松林，发出呜呜的声响。

突然！

“啾——”

一声尖锐的、撕裂空气的啸音，从远方传来！

紧接着，王喜通过望远镜，清楚地看到，那块被何雨柱放在石头上的铁皮，猛地一颤，上面多出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小洞。

鬼子开枪了！

王喜吓得差点叫出声，他疯狂地转动望远镜，寻找何雨柱的身影，可那片乱石堆里，静悄悄的，什么动静也没有。

就在王喜心急如焚的时候，一声沉稳的、截然不同的枪声响了。

“砰！”

是三八大盖独有的，清脆而又绵长的声音。

声音是从何雨柱藏身的乱石堆里传出来的。

王喜立刻调转望远镜，朝着鬼子子弹射来的方向，大约七八百米外的一处悬崖望去。那里林木茂密，怪石林立，根本看不出哪里藏了人。

枪声过后，山林再次陷入死寂。

王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打中了？还是没打中？

他不知道，何雨柱也没有任何动静。

时间仿佛凝固了。

就在王喜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何雨柱藏身的乱石堆里，突然飞出了一块石头，划出一道抛物线，砸在十几米外的另一片灌木丛里，发出了“哗啦”一声响。

“啾——”

又是一声尖啸！

一发子弹，精准地打在了那片晃动的灌木丛中，激起一蓬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