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汉中大战（1/2）

军令既下，整个成都及其周边军营立刻高速运转起来。粮草辎重、火炮弹药被源源不断地装上车辆船只。第八军率先开拔，奔赴南部防线。而沐英亲率的北伐大军八万人，也誓师出征，浩浩荡荡，沿着金牛古道，向北进发！旌旗招展，刀枪如林，尤其是那数千推着改良火炮、扛着新式火铳的部队，更是引人注目，散发着与旧式军队截然不同的肃杀之气。

大军行动迅速，很快便穿过剑阁，进入汉中盆地边缘。沿途关隘的少量元军守备部队，见明军势大，要么望风而逃，要么稍作抵抗便被摧枯拉朽般击溃。明军兵锋，直指汉中治所——南郑城！

南郑城，元朝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实际割据者）李思齐的府邸内。

李思齐与另一位割据军阀，驻守陇右的张良弼的特使，正相对而坐，气氛凝重。他们早已接到明军大举北上的消息。

李思齐年约五旬，身材微胖，眼袋深重，此刻脸色十分难看，将手中的军报重重拍在桌上：“沐英小儿，欺人太甚！当真以为我汉中是软柿子不成？八万兵马，就敢来捋虎须！”

张良弼的特使是个精干的文士，他捻着胡须，沉声道：“李平章，沐英虽年轻，但能半年定川贵，绝非易与之辈。其所率虽多新兵，然明军火器犀利，战术新颖，不可小觑。如今扩廓太尉在淮河与明帝对峙，无暇西顾，我等需同心协力，共御强敌啊！”

李思齐冷哼一声：“同心协力？哼，他张良弼屯兵陇右，坐观成败，岂是真想与我协力？不过是怕我汉中失守，明军兵锋下一步就指向他罢了！”

那特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忙道：“平章此言差矣，我家大帅已调集兵马，随时可东出散关，以为声援。只是……明军来势汹汹，还需平章先在汉中顶住其锋芒才是。”

李思齐心中暗骂张良弼老滑头，但也知道此刻不是内讧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对侍立一旁的将领下令：“传令各军，收缩兵力，放弃外围无关紧要的堡寨，集中主力于南郑、褒城、沔阳（今勉县）等坚城！凭借汉水及周围山险，层层设防，消耗明军锐气！他沐英不是仗着火器厉害吗？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少弹药，能轰塌我这么多城池！同时，多派信使，向张良弼、也向大都朝廷求援！告诉他们，汉中若失，巴蜀明军便可长驱直入关中，届时悔之晚矣！”

“是！”

随着李思齐的命令，汉中元军也迅速行动起来，一场围绕着这座战略重镇的攻防大战，即将在这秦岭与巴山之间的肥沃盆地上，激烈上演！

淮河前线依旧维持着脆弱的平静，但战争的阴云并未散去，反而在千里之外的秦岭巴山之间，酝酿着一场新的风暴。

南京的旨意与襄阳的军报几乎同时送到了沐英军中。此时，沐英率领的八万北伐大军，刚刚击溃了汉中元军部署在金牛道出口处的少量警戒部队，兵锋直抵汉中盆地的南大门——褒城。

帅帐之内，沐英展开地图与军报，眼中精光闪烁。陛下圣明，果然高瞻远瞩！襄阳出兵沿汉水佯攻，此计大妙！

他立刻召集众将，手指点向地图上汉水蜿蜒的线路：“诸位，陛下已命襄阳守将派出三万偏师，沿汉水西进，做出攻击金州（今安康）、威胁汉中侧后的姿态！李思齐老儿闻讯，必分兵东顾，以防我军东西夹击！”

他目光炯炯地扫过麾下将领，最终落在褒城的位置，声音斩钉截铁：“我军当趁此良机，以雷霆之势，先下褒城，扼住盆地咽喉，兵临南郑城下！让李思齐首尾不能相顾！”

“大将军英明！”众将摩拳擦掌，战意高昂。

褒城，位于褒谷口，依山傍水，城墙高厚，是护卫南郑的重要屏障。守将乃是李思齐麾下一员悍将，名唤王武，麾下有精兵八千。王武得知明军大至，又闻襄阳明军沿汉水而来，心中虽惊，但自恃城坚池深，决心死守待援。

沐英大军抵达褒城之下，并未急于攻城。他亲自率领数十亲骑，绕城仔细勘察地形。但见褒城北倚山岭，南临褒水，易守难攻。城墙之上，守军旗帜鲜明，滚木礌石堆积，戒备森严。

“果然是一块硬骨头。”沐英沉吟道。他注意到褒城西南角有一段城墙似乎年代较久，墙体颜色与别处略有差异，且靠近山脚，不利于守军大规模机动。

返回大营，沐英立刻部署：“传令！第一师、第二师，携全部重型火炮，于城东、城南列阵，摆出主攻架势，日夜不停，佯攻轰击，吸引守军主力！”

“末将得令！”

“第三师，多为新兵，由赵副将统领，移至城北山下，多扎营寨，广布旗帜，虚张声势，做出欲从此处攀山攻城的姿态！”

“是！”

“第四师，”沐英看向麾下最精锐的、由老兵组成的第四师师长，也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猛将周通，“挑选两千敢死之士，全部配备轻便火铳、震天雷（手榴弹雏形）及飞钩索！今夜三更，随本将军亲率，潜至城西南角！待城东炮声最烈，守军注意力被吸引之时，由此处突袭登城！”

周通闻言，虎目圆睁，抱拳道：“大将军！您乃三军主帅，岂可亲身犯险？让末将去！”

沐英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此战关键，在于出其不意，一举破城！我必须亲自督战，方能随机应变！执行命令！”

“……末将遵命！”周通深知沐英性格，不再多言，立刻转身去挑选敢死之士。

是夜，月隐星稀。城东、城南方向，明军的火炮如期轰鸣，火光闪烁，杀声震天，仿佛千军万马正在猛攻。王武果然中计，将主要兵力都调往了东、南两门，亲自在城头督战。

而与此同时，沐英与周通，率领两千精心挑选的锐卒，人衔枚，马裹蹄，借着夜色和炮声的掩护，如同暗夜中潜行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摸到了褒城西南角那段略显古旧的城墙之下。

城墙之上，守卫果然稀疏，只有寥寥数队士兵在巡逻，注意力也大多被东面的激烈战事所吸引。

沐英观察片刻，对周通低声道：“时机已到！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