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前往大都（2/2）

殷离所练的这门毒功（他尚不知是千蛛万毒手）极其诡异歹毒，毒素已与她的经脉、甚至部分内力深深纠缠在一起，强行驱毒，必然经脉尽断、功力全失；但若任其发展，则毒素会不断侵蚀五脏六腑，最终香消玉殒。

唯一的希望，在于《毒经》中记载的一种极其凶险、近乎传说的“釜底抽薪”之法：以至阳内力为引，辅以数种罕见灵药，将深入经脉的毒素一点点“吸附”出来，引导至体表特定穴位，再通过外敷拔毒生肌的极品药膏，将毒素缓缓拔出，并修复受损的肌肤容貌。

此法需要对内力有精妙绝伦的控制力，对药性有极深的理解，更需要患者有极强的求生意志和忍耐力，过程缓慢且痛苦无比。

张无忌将此法以及其中的风险巨细无遗地告知了殷离。

殷离听完，沉默了片刻，被面纱遮掩的脸上看不清表情，唯有那双露出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恐惧，有犹豫，但最终被一种近乎绝望的倔强所取代：“表哥……我愿意试！只要能摆脱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只要能不再那么痛……再大的痛苦，我也能忍！就算……就算最后失败了，我也认了！”

她的决心给了张无忌莫大的动力。他立刻请大师伯宋远桥帮忙，动用武当的所有资源，不惜代价，以最快速度找齐了所需的数种珍贵药材。

治疗开始了。在这间僻静的厢房内，无人打扰。张无忌以指尖凝聚九阳真气，精准地刺入殷离周身数十处大穴，每一次落指，都伴随着殷离抑制不住的痛苦呻吟和身体的剧烈颤抖。那阴寒的毒素被至阳真气逼迫、吸附，如同活物般挣扎反抗，带来的痛苦犹如刮骨抽髓。

豆大的汗珠从张无忌额头滚落，他的精神高度紧张，不敢有丝毫差错。殷离则死死咬着毛巾，指甲深深抠入掌心，硬是忍着没有惨叫出声，只有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和不断痉挛的身体显露出她正承受着何等可怕的煎熬。

拔毒之后，便是敷药。张无忌亲手将捣好的、散发着奇异清香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殷离那被毒素毁伤的脸庞和手臂肌肤上。药膏触及皮肤，先是带来一阵沁凉，随即便是如同万蚁啃噬般的又麻又痒又痛的感觉。

三日之后，当张无忌最后一次运功，将最后一丝游离的毒素逼出，并用药膏完全覆盖后，他几乎虚脱倒地，脸色苍白如纸。

而殷离，则彻底昏睡了过去，呼吸却变得前所未有的平稳悠长。她脸上厚厚的药膏下，似乎正发生着微妙的变化，那原本狰狞可怖的青黑色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生的、带着淡淡药香的粉嫩色泽。

成功了！

张无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疲惫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仔细地为沉睡的殷离盖好被子，脚步虚浮地走出房门。

门外，宋远桥、俞莲舟等人早已等候多时，脸上都带着关切之色。

“无忌，怎么样了？”宋远桥连忙问道。

“大师伯，二师伯，幸不辱命。”张无忌声音沙哑，却带着喜悦，“表妹体内的毒素已被我用金针度穴之法配合药膏导出大半，性命已然无虞，受损的肌肤也开始恢复。只是……”

他神色转为严肃：“这只是第一步。后续至少需要半年时间，每日需以特定药汤沐浴，外敷生肌膏，内服固本培元的丹药，期间绝不能妄动真气，更不能奔波劳累，需静心调养，否则前功尽弃，甚至有性命之危！”

宋远桥闻言，立刻道：“既然如此，便让殷姑娘安心留在武当养伤！我会吩咐下去，派专人细心照料，一应药物用度，武当全力承担！无忌，你大可放心。”

张无忌心中感激，躬身行礼：“多谢大师伯！如此，无忌便放心了。”他抬头看向远方，眼中闪过一丝急切，“大都那边情况不明，芷若师妹和青书师兄已先行数日，我必须立刻赶去与他们会合！”

俞莲舟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自己万事小心！武当是你永远的后盾！”

张无忌重重点头，也顾不上休息，回房换了身干净衣服，带上兵刃和干粮，甚至来不及等殷离醒来告别，便匆匆下了武当山，施展轻功，风驰电掣般朝着元大都的方向追去。

而他并不知道，在他离去后不久，厢房内，沉睡的殷离悠悠转醒。她下意识地摸了摸依旧被药膏覆盖的脸颊，感受着那久违的、不再有钻心刺痛和阴寒侵蚀的身体，望着窗外张无忌离去的方向，两行清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药膏下的新生肌肤。

表哥……谢谢你……这份恩情，我殷离……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