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势如破竹（1/2）

湖州城头变换大王旗，硝烟尚未完全散去，蓝玉便已马不停蹄，挥师东进，兵锋直指拱卫平江的另一处战略要地——德州！此城位于太湖东南，水陆要冲，乃平江西南最后一道像样的屏障。

张士诚闻湖州失陷，惊怒交加，深知德州若再丢失，平江便将彻底暴露在明军铁蹄之下。他急令其弟张士信，率领麾下五万精锐，并汇合德州原有守军，共计近七万人马，火速进驻德州，严阵以待，誓要在此地将气焰嚣张的蓝玉挡住！

当蓝玉率六万主力抵达德州城下时，只见城头旌旗密布，守军林立，防御工事明显经过了加固，一副坚壁清野、决一死战的架势。张士信更是亲自立于城头，对着城下明军大骂不止，企图激怒蓝玉攻城。

“蓝玉小儿！侥幸得了湖州，便不知天高地厚！我德州城高池深，兵精粮足，岂是湖州可比？有胆便来攻，定叫你头破血流，葬身城下！”

面对张士信的叫骂与德州的严阵以待，蓝玉却并未如其所愿般立刻发动猛攻。他勒马观阵片刻，嘴角反而露出一丝莫测高深的冷笑。

“传令下去，全军后退五里，依山傍水，扎下坚固营寨。多设鹿角拒马，挖掘壕沟，做出长期对峙、稳扎稳打的姿态。”蓝玉对身边副将吩咐道。

“大将军，我们不一鼓作气拿下德州吗？”有部将疑惑问道。

蓝玉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德州防守严密，张士信又是宿将，强攻纵然能下，伤亡必大，且耗时日久。陛下要的是速战速决，岂能在此空耗兵力与时间？”

他目光投向南方，仿佛穿透了重重山峦：“我们的目标，从来就不只是区区一座德州，甚至不只是平江。我们要的，是尽快歼灭张士诚的有生力量！如今，有一个更好的机会摆在眼前……”

当夜，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蓝玉召来了心腹副将，以勇猛沉稳着称的李文忠（特从长江水师调来）。

“文忠，”蓝玉指着军事沙盘上德州南部的一个点——黄原岭，“张士诚为防御汤和将军自福建北上的五万大军，在此地驻扎了八万兵马，由大将吕珍统领（吕珍自湖州败退后收拢残兵驻守于此）。这八万人，是张士诚目前除了平江守军和德州张士信部之外，最大的一股机动力量。”

李文忠眼神一凛：“大将军的意思是……”

蓝玉手指重重一点黄原岭，眼中精光四射：“与其在德州与张士信硬碰硬，不如出其不意，先吃掉吕珍这八万人！只要灭了吕珍，张士诚便如断一臂，德州孤城难守，平江更是唾手可得！”

他看向李文忠，语气斩钉截铁：“本将军给你一万五千精锐！全部挑选最能吃苦、最擅奔袭、敢打硬仗的老兵悍卒！你率领他们，今夜便出发，昼伏夜出，绕过德州，避开大道，专走山僻小径，直插黄原岭侧后！五日内，必须抵达预定位置，发起突袭！”

李文忠深吸一口气，知道此任务艰巨无比，但更是奇功一件，他肃然抱拳：“末将领命！必不负大将军重托！五日内，定将利刃抵在吕珍背后！”

“好！”蓝玉拍了拍他的肩膀，“届时，以三支火箭为号，你从侧后猛攻其大营，放火烧粮！本将军会同时飞鸽传书汤和将军，约定时间，让他从正面发起强攻！你我内外夹击，定可一举荡平黄原岭！”

“末将明白！”

是夜，月黑风高。李文忠精心挑选的一万五千精锐，人衔枚，马裹蹄，如同暗夜中潜行的群狼，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明军大营，借着夜色和地形的掩护，向着南方的黄原岭方向，开始了艰苦而隐秘的急行军。

与此同时，蓝玉则继续在德州城外大张旗鼓，每日派兵到城下骂阵、试探性攻击，做出全力攻城的假象，牢牢吸引着张士信的全部注意力。张士信见明军攻势“疲软”，更是坚信蓝玉受阻于德州坚城之下，心中不免得意，却不知真正的杀机已悄然降临在数百里外的黄原岭。

李文忠率领的一万五千精锐，翻山越岭，涉水过涧，忍受着蚊虫叮咬与疲惫困乏，严格遵循着昼伏夜出的命令。他们如同幽灵般在张士诚控制区的缝隙中穿行，偶尔遇到小股巡逻队或山民，也都被迅速、干净地解决，没有走漏丝毫风声。

第五日黄昏，这支疲惫却眼神锐利的军队，终于如同神兵天降，悄然抵达了黄原岭张军大营侧后方的密林之中。透过林木缝隙，可以清晰地看到连绵不绝的营帐、巡逻的士兵以及堆积如山的粮草辎重。吕珍显然并未料到会有一支明军主力突然出现在自己背后，大营的防御重点完全面向汤和部队的方向。

李文忠仔细观察着敌营布局，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他与蓝玉、汤和约定的总攻时间，是明日拂晓！

是夜，黄原岭一片寂静，只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刁斗之声。吕珍虽知正面有汤和五万大军虎视眈眈，但自恃兵力占优，地势险要，并未过于担忧。

翌日，天刚蒙蒙亮，晨雾尚未散尽。

突然！

“咻——！咻——！咻——！”

三支拖着红色尾焰的火箭，猛地从黄原岭大营侧后的山林中冲天而起，在黎明的天空中划出三道刺眼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