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授田与希望(1/2)

春分刚过,万山的田埂上还沾着湿润的泥土,授田仪式就在各地同步铺开了。万山城的中心广场、李家庄的晒谷场、黑石村的老槐树下,到处都挤满了捧着户籍册的百姓,民政堂的文书们坐在临时搭起的木台上,手里捧着厚厚的田契,念一个名字,就有一个人快步上前,接过那张盖着“万山护民府”朱红大印的桑皮纸,指尖的颤抖藏都藏不住。

王铁山拄着木拐,站在广场的后排。他的右腿在去年守城时被炮弹炸伤,虽保住了腿,却再也直不起来,只能提前从守兵队伍里退下来。这些天,他总在夜里琢磨:自己成了废人,护民府还会给地吗?直到今早文书来通知他参加授田仪式,他才揣着忐忑的心情,一瘸一拐地来了。

“王铁山,”木台上的文书高声念出名字。王铁山心里一紧,连忙往前挪,木拐敲在青石板上,发出“笃笃”的声响,引来周围人的目光。他低着头,走到台前,双手接过文书递来的田契,指尖刚碰到纸边,就忍不住攥紧了,桑皮纸有点糙,却带着油墨和印泥的味道,上面“授田三亩”的字样格外清晰,下面还标注着“城西河湾地,近水源,肥力上等”。

“您是伤残老兵,按《均田令》,额外多授一亩,还优先分了好地。”文书笑着解释。王铁山没说话,只是抬起手,用粗糙的拇指摩挲着田契上的朱红大印,这只手,曾握过刀、扛过枪,手心的老茧厚得能磨破纸,指关节上还留着当年守城时被箭划伤的疤痕。此刻,这只满是伤痕的手,却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捧着那张薄薄的田契,眼泪不知不觉就掉了下来,砸在“王铁山”三个字上,晕开一小片墨迹。

他没在广场多留,揣着田契,径直往城西的河湾地走。刚到田埂边,就看到那三亩地,地里的土刚翻过,松松软软的,旁边就是一条小溪,溪水潺潺流过,能直接引到田里。王铁山蹲下来,用左手(右腿不便,左手早已练得灵活)捧起一把泥土,凑近鼻尖闻了闻,满是湿润的土腥味和青草香。“以后,这就是俺的地了……”他喃喃自语,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带着笑——再也不用怕饿肚子,再也不用觉得自己是废人了。

河湾地的另一头,林寡妇正带着六岁的儿子小豆子除草。林寡妇的丈夫在去年联军围城时,为了护着粮车,被流箭射中,没撑到天亮就走了。这些年,她带着小豆子靠给人缝补衣裳过活,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这次授田,她按“烈属”身份分到了一亩地,就在王铁山的地旁边。

“妈妈,这草要拔干净吗?”小豆子手里拿着一把比他手掌还大的小锄头,费力地挖着地里的杂草,小脸憋得通红,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林寡妇放下手里的锄头,帮儿子擦了擦汗,笑着点头:“对,把草拔干净,咱们的麦子才能长得好。”她拿起一株刚冒芽的麦苗,指给小豆子看:“你看,这是麦苗,以后会长出麦穗,磨成面粉就能蒸馒头了,再也不用吃野菜窝窝头了。”

小豆子睁大眼睛,伸手轻轻碰了碰麦苗的嫩芽,软乎乎的,像小虫子的触角。“妈妈,这地以后就是咱们的了吗?”他仰起头,眼里满是期待。林寡妇蹲下来,把儿子搂在怀里,指着田埂边插着的木牌,上面写着“林氏,一亩”,字是文书帮忙写的。“对,是咱们的了,以后咱们就在这儿种粮食,种蔬菜,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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