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碗米粥的学问(1/2)
吴长生是被一阵浓郁的米香味唤醒的。
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铺着干净旧褥子的硬板床上。身上那件破烂的衣服已经被换掉了,换成了一件带着皂角味道的粗布短衫。身体依旧虚弱,但不再像之前那样,感觉身体被掏空,有了一丝暖意。
吴长生挣扎着坐起身,打量着四周。这是一间很简陋的茅草屋,屋里的陈设一目了然,一张桌子,两条板凳,再就是身下的这张床。
虽然简陋,但打扫得很干净。
“醒啦?”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吴长生循声望去,正是昨天救下吴长生的那个精瘦老人。手里正端着一个豁了口的粗瓷碗,碗里是半碗冒着热气的米粥。
跟在老人身后的,是一个探头探脑的孩童,正是他的孙子石头。
吴长生想开口说声谢谢,但喉咙干得厉害,只发出了沙哑的“嗬”声。下意识地想要下床,但身体的虚弱让他一阵头晕目眩。
“别动。”
石卫山走了进来,将碗递给旁边一个同样满脸皱纹、神情和善的老妇人,应该是他的妻子。老妇人接过碗,走到床边,示意吴长生喝粥。
吴长生没有立刻去接。
目光,先是落在那碗米粥上。粥熬得很稠,米粒都开了花,上面还飘着几粒翠绿的葱花。
然后,吴长生的目光,又状似无意地扫过屋角。那个救了他的老人,正靠在墙边,拿起自己的旱烟杆,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眼神却透过缭绕的烟雾,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吴长生对着老妇人,露出了一个有些虚弱但很真诚的笑容,接过了碗。碗很烫,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稳稳地端着。
吴长生没有像一个饿了数天的难民那样,狼吞虎咽。
先是低下头,用嘴唇轻轻地吹着碗边的米汤,等那一小片区域不再滚烫,才小心翼翼地凑上去,先抿了一小口。
温热的米汤顺着喉咙滑下,滋润着那干涸的五脏六腑,让他舒服得长出了一口气。
就这样,一小口,一小口地,先将碗边的米汤喝了大半。
整个过程,不紧不慢,极有耐心。直到感觉自己的肠胃,已经适应了这股暖意,吴长生才拿起那把磨得有些发亮的木勺,开始一勺一勺地,吃起了碗里的米粒。
靠在墙角的石卫山,看到这一幕,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将烟杆在鞋底上磕了磕,转身走出了茅屋。
自己赌对了。
一个饿了数天的人,在看到食物时,还能如此克制,还能用这种最养胃的方式进食,绝不是寻常的庄稼汉。这小子,一定懂医理。
吴长生在小桑村,一住就是两天。
这两天,石卫山一家人对他照顾得很好,一日三餐,都是温热的米粥,但石卫山本人,却再也没有和吴长生多说一句话。他只是像个寻常的村中老人一样,扛着锄头下地,或者坐在村口,和其他老人闲聊。
但吴长生能感觉到,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总是在不经意间,落在自己身上。
石卫山在观察自己。
吴长生也不多问,只是沉默地喝粥,沉默地休养。
该来的,总会来。
......
第三天夜里,石卫山来了。
茅屋的门被轻轻推开,老人提着一壶酒,两个碗,走了进来。
屋外,是“唧唧”的虫鸣,屋内,只有一盏豆大的油灯,在安静地燃烧,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上,微微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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