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困兽犹斗与绝地反击(1/2)

痛。

每一次呼吸都像吞玻璃碴子,肺叶火辣辣地疼。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响,全是自己粗重得像破风箱的喘息声。

陈子豪那小王八蛋给我打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像一针冰碴子混着汽油直接捅进心窝,先是冻得我浑身哆嗦,紧接着就烧起来,烧得五脏六腑都在惨叫,偏偏脑子给烧得异常清醒,清醒地感受着每一丝痛楚。

“咳…咳咳…”我侧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喉咙里全是铁锈味。

“别乱动,不想死就忍着。”陈子豪的声音冷得像块铁,他蹲在旁边,从一个军用急救包里拿出更多我看不懂的器械和药剂,动作快而精准,灯光下他侧脸的疤痕显得格外狰狞。

我们还在那个废弃码头仓库里,躲在一堆腐烂的木料后面。外面警笛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陆志廉的人和他的人大概正在全港搜捕我们这两条漏网之鱼。

“你他妈…给我打的什么…”我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强效兴奋剂,混合高浓度凝血剂和神经稳定剂,我自己配的,暂时吊着你那条烂命。”他头也不抬,撕开我身上破烂的衣服,检查着伤口,酒精棉擦过皮肉翻卷的伤口时,我差点把舌头咬断,“燃血?亏你想得出来,古代洪门拼命的下三滥手段,用一次折寿十年都是轻的。你能活到现在,算你命硬。”

我操。这小子嘴比他的手术钳还毒。

“名册…”我喘着粗气,看向被他放在一旁的背包。

“没丢。核心的胶片和名单被陆志廉耍阴招弄走了,但实体名册和《洪门密录》还在。”陈子豪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懊恼,好像丢的不是能掀翻天的东西,而是几张废纸,“不算最坏。”

“这还不算坏?!”我差点吼出来,扯得伤口一阵剧痛。

“至少知道对手是谁了,不是吗?”他终于处理完一处较深的伤口,撒上药粉,用绷带死死缠紧,勒得我眼前又是一黑,“总比被蒙在鼓里,死了都不知道谁捅的刀强。”

他这话冷飕飕的,却莫名让我冷静了点。

是啊,陆志廉。廉政公署的首席调查主任,正义的化身。他妈的他才是藏在最深、最毒的那条蛇!怪不得刑天倒了,鹰组残了,那双操纵一切的手却没停过。原来早就换了掌舵人,玩得更隐蔽,更“合法”!

“你早知道他有问题?”我盯着陈子豪。

他手上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恢复:“怀疑过。但没证据。他藏得太好,做事几乎不留尾巴。这次他主动找上你合作,又急着灭口王警官,动作太大,才露出马脚。”他冷笑一声,“看来这名册,或者说里面的‘沉睡者’名单,对他而言,比我想象的还重要。”

我回想陆志廉最后那疯狂得意的眼神和话语——“核心已经转移”…

“那名单…到底有什么魔力?”我嘶声问。

陈子豪沉默地给我手臂上一处较浅的伤口缝合,针线穿过皮肉,细微的刺痛反而让我更清醒。

“那不只是名单,”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那是一份‘契约’,或者说,‘罪证’。四十年前,政治部那帮杂碎和刑天做的交易,不只是扶持一个黑帮傀儡那么简单。他们通过刑天,筛选、培养、甚至‘制造’了一批绝对忠诚、有能力、有潜力的‘种子’,利用洪门的渠道和资源,将他们送入警队、政府、商界、媒体…各个关键领域。”

他打好结,剪断线,抬起头,眼神在昏暗光线下冷得吓人:“这些人,有的知道自己为谁服务,有的甚至不知道自己被选中,只是在关键节点会被无形的手推一把,或者被暗中解决掉竞争对手。他们爬得越高,那双无形的手能掌控的力量就越大。这份名单,记录的就是这些‘种子’的原始档案、扶植过程、以及他们自己都可能不知道的…控制密码。”

我听得后背发凉。这他妈比单纯的黑帮争霸狠毒一万倍!这是要把整个香港从根子上蛀空!

“陆志廉…他也是‘种子’?”

“他是,也不是。”陈子豪眼神复杂,“他可能是最早的那批‘种子’之一,但他显然已经不满足于只做一颗棋子。他想做园丁,甚至…想做那片土壤的主人。拿到原始名单和契约,他就能真正掌控那些‘沉睡者’,甚至能要挟当年政治部的遗留势力和他们背后的国际资本。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我懂了。陆志廉要的不是毁灭证据,是掌控权力。这名册,就是他的登天梯。

“我们必须…”我挣扎着想坐起来。

“我们必须先活下去。”陈子豪一把将我按回去,力道大得不容反抗,“你现在的样子,出去就是送死。陆志廉现在肯定发了疯一样找我们,全香港的黑白两道,不知道多少眼睛是他的。”

他拿出一个平板电脑,快速敲击着,屏幕上是不断滚动的加密数据流。

“我在追踪陆志廉那几个手下的加密通讯残留信号,希望能找到他们转移核心物品的路线…但希望渺茫,他们用的是军方级别的跳频加密。”他眉头紧锁,“妈的,他在系统内的权限比我想象的还高。”

绝望感再次袭来。对手强大得令人窒息,而我们伤痕累累,躲在臭气熏天的垃圾堆里,连下一步该往哪走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陈子豪的平板突然发出极轻微的“嘀”一声。

“嗯?”他猛地坐直身体,手指飞快操作,“有一个微弱信号…断断续续…不是官方频道…是私人加密线路…定位在…九龙城寨?”

九龙城寨?那地方鱼龙混杂,信号极差,反而是这种秘密通讯的天然掩护。

“能截获内容吗?”我急问。

陈子豪摇头:“太弱了,而且加密方式很怪…不像陆志廉体系常用的…”他努力放大信号,试图破解。

突然,一段极其短暂、扭曲的音频被强行解析出来,只有一个词,不断重复:

“…枭…枭…夜枭…”

我和陈子豪猛地对视一眼!

夜枭?!是冲他来的?!

紧接着,信号彻底消失。

仓库里陷入死寂。只有我们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冲你来的?”我哑声问。

陈子豪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神里翻滚着惊疑、愤怒,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痛楚。

“知道我这个代号的人,不超过五个。”他声音沙哑,“其中一个,已经死了很久了。”

“是谁?”我追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死死攥着拳头,指节捏得发白。半晌,他猛地站起来:“我得去一趟。”

“你疯了?!这明显是陷阱!”

“可能是陷阱,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他眼神锐利地看向我,“对方知道我,知道我的代号,甚至可能知道我和…那个人的关系。他用这种方式联系,要么是极度危险的挑衅,要么…就是走投无路下的冒险求救!”

“万一就是陆志廉设的套呢?”

“那就更要去了!”陈子豪语气决绝,“看看他到底还知道我多少事!”

我知道拦不住他。这小子跟他爹刑天一样,骨子里有种疯狂的偏执。

“我跟你去。”

“你?”他扫了我一眼,“你这副样子,是去拖后腿吗?”

我咬着牙,忍着剧痛,用手臂强撑着让自己坐起来,靠 behind 在墙上:“妈的…别小看人…死不了…就能打…”

陈子豪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扔过来一个小巧的、像哮喘喷雾剂一样的东西。

“高强度止痛剂,能顶半小时。半小时后,副作用能让你疼得想把骨头抽出来。”他冷冰冰地说,“自己掂量。”

我毫不犹豫,抓过来就往喉咙里喷了两下。一股冰线瞬间滑入胃里,紧接着爆炸开来,剧痛真的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虚假的、亢奋的力量感。

“走!”我扶着墙站起来,虽然腿还在抖,但至少能站稳了。

陈子豪没再多说,迅速收拾好东西,将名册背包重新背好,递给我一把手枪:“省着点用,我们弹药不多。”

夜色下的九龙城寨如同一个巨大的、自行生长的有机体,违章建筑层层叠叠,霓虹灯和昏暗的灯泡交织出光怪陆离的色彩,各种气味、声音、窥探的目光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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