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脓液漂流与摇篮残响（2/2）
休息了几分钟，外面撞击的声音渐渐远去，怪物们似乎又被别处的战斗吸引了。
他这才转过头，藉着面罩的微光，仔细打量我。他的眼神充满了审视和… 难以置信。
“外面来的？” 他终於开口，声音透过面罩有些失真，但能听出是个年轻的男声，带着浓重的疲惫和沙哑。
我点点头，“算是把… 刚从上面掉下来。” 我指了指头顶，那片虚无的间隙。
他眼神一凝：“‘夹缝’？你从‘夹缝’里掉出来的？不可能！那地方有进无出！”
“我… 运气好。” 我含糊道，没法解释那诡异的经历。“这是哪？你是谁？”
“这里是‘废料处理层’，或者叫‘养蛊场’。” 他语气低沉，“那些怪物是‘清道夫’，负责清理废料，也互相吞噬进化。我是‘诺娃’，算是… 这里的‘清洁工’吧。” 他自嘲地笑了笑。
诺娃？清洁工？
“还有… 其他幸存者吗？” 我问。
诺娃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以前有。现在… 可能就剩我一个了。我们的小队… 失散了，可能都死了。” 他顿了顿，看向我，“你… 很不一样。你身上的‘味道’… 很淡，不像我们，已经被这里腌入味了。你怎麽活下来的？还有… 你来这里干什麽？”
我沉默了一下。这个诺娃是敌是友还不清楚，不能全盘托出。“我… 在找东西。一个叫‘摇篮碎片’的地方。你知道吗？”
“摇篮碎片？” 诺娃皱起眉头，似乎在回忆，“没听过。这里只有废墟、怪物和… 绝望。你找那东西干嘛？”
“也许… 是离开这里的关键。” 我没有多说。
诺娃盯着我看了很久，似乎在判断我的话有几分可信。最终，他叹了口气：“不管你是谁，从哪来，想在这里活下去，光靠运气可不够。你伤得很重，需要治疗和补给。跟我来吧，我有个临时落脚点。不过，别耍花样，否则…” 他晃了晃手中的枪。
我点点头。现在我确实需要帮助。
诺娃站起身，示意我跟上。他在前面带路，动作轻盈而警惕，对这错综复杂、布满陷阱和污秽的管道网路极其熟悉。我们在黑暗中穿行了很久，期间避开了几波游荡的怪物和几处危险的能量泄漏点。
终於，他推开一个隐蔽的活板门，我们来到一个相对宽敞、被废弃机械零件堆满的小空间。这里有简单的空气过滤装置，角落里堆着一些罐头和瓶装水，墙上挂着一些简陋的工具和武器。这应该就是他的“家”了。
“暂时安全了。” 诺娃摘下面罩，露出一张年轻但布满污垢和疲惫的脸庞，看起来大概二十出头。他递给我一些消毒凝胶和绷带，“自己处理一下伤口。食物和水在那边，省着点吃。”
我道了谢，开始处理身上的伤口。大多是擦伤和淤青，最严重的是几处被怪物利爪划开的深口子，已经开始化脓。诺娃给的药品很简陋，但总比没有强。
一边包紮，我一边试探着问：“你在这里多久了？对这片区域了解多少？”
诺娃坐在一个废弃的引擎盖上，啃着一块硬邦邦的营养棒，眼神有些空洞：“记不清了… 可能几个月？几年？时间在这里没意义。我们小队原本是‘掘进者’，负责探索深渊下层的废弃结构，寻找有价值的遗物和能源。後来… 遇到了大规模的‘清道夫’潮，飞船坠毁了，其他人… 都没能逃出来。”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
“掘进者？你们属於哪个势力？‘守夜人’？还是…” 我追问。
诺娃摇摇头：“没听过‘守夜人’。我们是自由探险家，受雇於‘废墟商会’。商会在各个深渊废墟都有据点，收购有价值的古董和科技。不过… 这个鬼地方，太深了，讯号被完全遮蔽，根本联络不上商会。我试过很多次想出去，但上面的路都被怪物和能量风暴封死了。” 他苦笑一下，“可能… 我也快变成‘清道夫’的点心了。”
废墟商会？又是一个新势力。这深渊之下，看来远比想象中复杂。
“你刚才说… 我的‘味道’很淡？” 我换了个话题。
“嗯。” 诺娃点点头，凑近嗅了嗅，“你身上… 有种… 很奇怪的感觉。不像我们这些长期泡在深渊辐射里的人，灵魂都快被染黑了。你… 很‘乾净’，但也… 很‘脆弱’，像刚出生的婴儿，随时会被这里的气息同化掉。”
乾净？脆弱？是因为我刚从那个“夹缝”里出来，还没被彻底污染吗？
“你说… 灵魂被染黑？” 我捕捉到他的用词。
诺娃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待久了，就能看到一些… 不一样的东西。每个人，每个怪物，身上都缠绕着不同颜色的‘气’。我们的气，是浑浊的暗红色，带着绝望和疯狂。而你…” 他仔细看着我，眉头越皱越紧，“你的气… 很奇怪。大部分是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白色，但最深处… 有一丝… 银色？还在流动？而且… 我好像看到… 有极其细的、金色的线，连线着你… 不知道通向哪里…”
银色？是我体内的变异蓝血？金色的线？是观测者的锚点？还是… 那个坐标的牵引？
这个诺娃… 不简单！他能看到能量场？或者… 灵魂本质？
我心中警铃大作。这个看似落魄的“清洁工”，恐怕没那麽简单。
就在这时，诺娃突然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侧耳倾听！
“怎麽了？” 我问。
“不对劲…” 他脸色凝重，“‘清道夫’的骚动… 变了方向。它们… 好像在朝同一个地方聚集！有什麽东西… 把它们吸引过去了！”
他快步走到一个布满灰尘的监控萤幕前（连线着隐蔽的探头），开启开关。萤幕闪烁了几下，显示出外面废料场的区域性画面。
只见画面中，原本混战的怪物们，彷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召唤，停止了互相攻击，转而朝着某个方向，如同潮水般涌去！那个方向… 似乎正是我意识中那个“摇篮碎片”座标所指的大致区域！
与此同时，我口袋里（之前随手塞进去的、从守夜人前哨站找到的那个刻有荆棘眼球标志的金属盒子），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却带着共鸣感的震动！
诺娃也猛地回头，犀利的目光死死盯住我的口袋！
“你身上… 带了什麽东西？！”